江小凡猛然惊醒，瞬间爬起来。

夜空中黑云翻滚，沉重的乌云压的少年喘不过气，数道银色闪电在空中盘旋交错。

一声声惊雷不绝于耳，一阵阵狂风呼啸肆虐。

江小凡从未见过如此接近地面的雷电。

感觉所有的闪电，就像在自己的头顶掠过。那一阵阵轰鸣在耳边炸开，仿佛天穹的咆哮。

轰隆隆的雷声此起彼伏，少年只觉得大地都在颤抖，感觉空气中都充满闪电的味道。

“轰隆。”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响彻云霄，一道耀眼的惊雷横空劈下。

天地骤然变亮了数倍，凌云山的黑夜，瞬间变成白昼。

这一道惊雷将天地连接，久久不曾退去，远处的山谷竟爆发一片雷海。

江小凡踮着脚尖遥望那片雷海。

一头周身缠绕雷光的大鸟，以笔直的姿态，迎着横空劈下的粗壮闪电飞去。

那大鸟振翅而飞，在雷电中沐浴，如同鱼游大海般的逍遥自在。

时不时爆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的鸟鸣。

江小凡瞪大了双眼，彻底的看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般景象。

恍惚间，江小凡想起苏荷对他说过的话。

“凌云山还有一只雷鸟，在后山的雷池中。”

那道粗壮的闪电从天空直垂到地面，远处山谷中的雷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

那道垂直地面的雷电才缓缓消散。

黑暗的天空逐渐透出星光，那个周身缠绕雷电的雷鸟，振翅飞入雷海。

又过了一会儿，那雷海如退潮的海水，缓缓消失在山谷之中。

刚刚的这一切，仿佛都不曾来过，凌云山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

天依旧是微微亮。

江小凡已经在后山的竹海里砍竹子了。

锋利的刀刃与坚韧的竹子相互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昨晚的电闪雷鸣，已经停留在少年的记忆中了。

今天，他想争取在吃午饭的时候。把五十根竹子砍完，这样下午他就可以休息一会儿。

太阳逐渐升高。

小院里的竹子也越堆越多，江小凡几次回来放竹子，都没有见到楚狂人回来。

所以，他也并没有着急做饭，自顾自的砍竹子。

直到正午的太阳将人影烤成一团小点。

江小凡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将第五十根竹子搬到小院里。

上一秒，江小凡还没有在竹椅上看到楚狂人，只是低头放竹子的瞬间。

再抬起头，老人就已经躺在竹椅上了。

江小凡已经习惯老人，这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毛病。

如今老人回来，累的已经抬不起手的江小凡，走到老人身边。

“老爷爷，您要的五十根竹子我砍好了...”

江小凡话还没有说完，楚狂人只冷冷说了句。

“再去砍五十根竹子。”

说完，老人头也不回的起身回屋了。

双手已经被砍柴刀磨的满是血泡的少年，没有说一句怨言。

他不知道老人砍竹子是有用处，还是在故意刁难他。

总之，少年答应天玄子要照顾好老人。老人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办到，就一定要去办。

因为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孩子。

而且，这种程度的刁难对于少年也算不得什么，当初江小凡的爷爷生病，为了赶走他。

把拉的屎甩的满屋子都是。

寒冬的夜晚非要吃鱼，衣裳单薄的少年，忍着刺骨的寒风，凿冰钓鱼。

要不是早起下河的村民，看到少年抱回了家，就被活活冻死。

所以，对于掌心传来的阵阵疼痛。少年已经麻木了，这些小伤对于少年已经不算什么了。

江小凡只是觉得力气还没有恢复，担心砍竹子的速度会慢一些。

少年简单的用布缠了下双手，对付一口昨夜的剩饭。

还是大太阳的时候，就拎着砍柴刀，又回到竹海砍竹子了。

“砰砰...”

每一刀，少年掌心都传来撕心的疼痛。尤其汗水流到掌心，这种痛更加的钻心。

可少年好像没有知觉般，依旧一刀一刀的砍着。

尽管汗水如水柱般的流淌，少年也只是将衣服脱掉，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少年依旧在砍竹子，身边的竹子堆砌的很高。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此刻少年的脸色有些惨白。

可执着的少年却没有打算放弃，依旧一刀刀的砍竹子。

竹海的上空，一个晃动的人影踏着竹叶之上，随风摆动。

这三次砍竹子，老人都在默默的注视，他发现这个少年骨子里的韧劲极强。

他明知道此时的少年双手，怕是痛的难忍。

可少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手中的刀也不曾停下。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才有这般的坚韧的心性。

一瞬间，老人竟有些喜欢这个孩子。老人觉得够了，不想再考验了。

只见，老人突然一嗓子。

“好了，不要砍了。”

老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少年竟是一愣。左右环顾了几下，才发现老人在竹尖之上俯视着自己。

“老爷爷，您是饿了吧！可以等一会儿吗？我还有三根就砍完了。”

老人没想到少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自己饿不饿，而不是立刻放下手中的刀休息。

楚狂人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心想果然是个耿直的傻小子。

“好，那你接着砍吧！”

“好的。”

少年活动下胳膊，抡起手中的砍柴刀，一刀劈在竹子上。

老人也没有催促，站在竹叶的顶端，眺望着凌云山的夕阳，静静的等待着。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少年终于砍好了竹子。

双手缠着的布，早已混上了汗水，血水。

少年轻轻的撕着，血肉已经黏在了一起，一股钻心的痛蔓延全身。

少年没吭一声，只是稍稍的咧了下嘴，随后笑着抬起头，看向楚狂人。

“老爷爷，我砍好了，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做。”

老人彻底被少年的这股韧劲折服了。

“傻小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答应教你一套刀法吗？”

“现在跪下，拜我为师。”

“虽然你不能修道，但学了我这刀法。日后下山，成为一代武道宗师，还是没有问题的。”

江小凡听老人要收自己为徒，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中的砍柴刀直接丢到地上。

“师傅在上，受徒儿三拜。”江小凡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江小凡不是傻子，他知道老人如仙人般。一个仙人要收为你为徒，还有什么犹豫的。

楚狂人一愣，他没想到江小凡没有丝毫犹豫，做事如此果决。

又想到刚刚忍着痛苦，那股不服输的劲。小小年纪便能屈能伸，将来不可限量。

又喜欢这少年三分，感叹这少年若能修道，必将传授绝学。

可如今，老人只想传江小凡刀法的第一式。

因为光这一式，江小凡若能学会，也将人间战无敌了。

“你起来吧！”

“我这刀法只教你一遍，能学多少，就看你悟性了。”

说着，地上砍柴刀凌空飞起，落到老人手中。

老人虽手握砍柴刀，一身破烂衣裳，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