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愣，点头道：“你问的很好，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修炼者之间的一个非常大的疑问，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有人发问，却无人能够回答的问题。”

“无人能够回答？？”杨羽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问出了个这么石破天惊的问题。

老者道：“是的，外修之路一直都是无法感应天地灵气，却又想要成为修炼者的人在无奈之下不得已的选择。因此少有天纵之姿的高人在外修之上有什么深奥造诣的。那些只能走外修之路的人又都资质平平，再加上人类的身体桎梏，最多也就到达灵化境便无法再前进了。所以所谓外修到灵化，并不是说外修只能到灵化境，而是至今走过这条路的人基本都只能止步在这里。”

“人的精力有限，能走内修之路的修炼者都会浸淫一生的精力在自己的道路上，绝少还会分神来研究外修的，所以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还没有那个分灵境以上的强者，兼修外修还又有非常大成就的……”

杨羽再度一愣，不过旋即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前辈，我就是内外兼修， 而且……我的外修境界起码也到了灵真境……”

老者初时还未在意，不过瞬间听明白杨羽意思之后，颇为震惊的扫了他一眼，不自觉的重复了一句：“你是内外兼修？外修还达到了灵真境的程度？？你是如何做到的？”

杨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外修的道路大致讲了一遍，老者听完赞叹不已：“羽娃娃啊，说你什么好呢？你小子真是运气好到家了啊……利用天地奇异能量来洗筋伐髓，进而改善体质增强身体……厉害厉害，有这个想法就很厉害了，而能将其总结出系统的理论，并付诸实践，还抗住这一次次的苦难熬下来就更加厉害了！”

“前辈谬赞，我这也是拾人牙慧，沾了不少前人的光。至于我自己也是侥幸了，每一次都凶险的很，稍有不慎我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杨羽回想起自己的这些过往也是心有余悸。

“羽娃娃，你是个特例，至少在我老头子的所知中还没有人和你一样。”老者双眼放光，犹如看见了什么宝贝一般，“或许你可以身体力行的尝试一下，顺便也解答一下那个千古难题。”

不过话音刚落他自己又叹道：“但是对你自己而言，如果选择这么一条路必然会比旁人艰险无数倍，困难无数倍，个中凶险也会大出无数倍……你可要想清楚了。”

杨羽抱拳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并没有放弃外修的想法，只要有机会我会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你是个有毅力有恒心的娃娃，老头子我真是羡慕你的师父啊，竟能收到你这么个徒儿……不过现在我也只能祝福你了，希望你能开辟一条崭新的大道来！”

“多谢前辈！您之前说要渡魂灾，关键在感悟天地自然，那究竟该如何感悟呢？”杨羽问了一个自己目前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

“感悟感悟，当然是靠个人的悟性。”老者说道，“这个人人不同，有人打坐时突然就悟通天地，也有人行走在山川大河，体验世间百态最终得证正道；有人卧看风起云涌有所悟得，也有人战阵杀伐，立地成果。如果说之前的路大多数人都走得是相似的，那么自魂灾境开始便是一个人一条路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别人走的是完全一样的。”

“如此说来，岂不很是虚无缥缈？”杨羽有些失望的问道。

老者笑了笑道：“这个急不来，全看个人造化，驻足劲灾境一辈子的大有人在呢。”

“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有点难了，这该如何开始呢？”杨羽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脑子飞速在转动，他在思考，何为悟？如何悟？按照老者所言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就无法晋入另一个更加高的境界，一辈子都将困囿在劲灾境。

这个问题大概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的，就连那位神秘老者也仅仅只是告诉他以后的路要靠感悟，却说不出该如何感悟。

杨羽不认为老者是故意不告诉他，因为他连自己的身世秘辛都说了，修炼道路的前进方向也指明了，不在乎还要隐藏这么一点细枝末节的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如同那个老者说的，进入这个阶段每人的路都不相同，别人的经验完全无用，只有靠自己。

杨羽努力在自己脑海那残破混乱朦胧的记忆中搜索，试图找到一些能够帮助自己的东西。

头脑里的混乱记忆中，也有很多走出自己道路的人物。他细细的搜寻着，很快想起一个人，他曾是一个王子，为了普渡众生，寻求至理，在雪山之上的一颗树下枯坐，历时六年斩灭心中粗尘细垢，妄想执念，观天现一颗大星之时豁然开悟，立地成佛，走出了自己的路。

还有另一个人，徒步大地，布道传教，散播自己的思想。为权贵嫉恨，将其抓住杀死，可他却于三日后复活。不论生死真假，杨羽相信此人也一定是在那危急时刻走出了自己的路。

还有一个来自自己故乡的人，前半生生活艰难困苦，却一直努力不懈。常问自己“如果圣人在这种环境中会怎么样呢？”一天夜里，他于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突然间大彻大悟，就此走出了自己的路。

……

这些人姓甚名谁，做什么营生，杨羽一概想不起了，他只是隐约间能记起这些人的事迹。

“看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际遇和缘分，悟道一事强求不来，强学不来啊。”杨羽心中感叹一句，“看来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悟道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不过……”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另一条路我似乎可以再帮你一点。”

“另一条路？”杨羽一愣。

老者道：“你的外修之法我很是感兴趣，这种来源于异兽的修炼法门运用到人类的身上，究竟可以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不过你这法子要求也挺苛刻，不但必须要找到钟天地灵力于一处的宝地，而且还要修炼者本身可以抗住那狂暴的自然之力……你可以说真的算是一个人类的异数了。”杨羽这才明白，老者指的是他的外修。

“来，带你去个地方，或许对你有帮助。”老者说完转身向前走去，杨羽紧紧跟上。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峡谷深处，出现在杨羽面前的是一个漆黑的山洞，不知通向哪里。

“跟我来。”老者也没有解释就一头钻了进去，杨羽虽不明就里，但也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漆黑的山洞一路向下，足足走了有差不多两个时辰方才停步。

出现在杨羽眼前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光亮闪耀不停，非常绚丽。

“这是宝荣山的地心深处，那些都是嵌在岩中的晶石，没什么大用，但是却可以勉强当做照亮的工具。”老者简单的说了句，就继续朝前走去，杨羽紧紧跟在后面，这里光线微弱，他可不敢跟丢了老者。

再度行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有着光芒闪动，一会赤红一会冰蓝，煞是好看。

“到了。”老者向着那光亮走去，不一会就出现在了光亮的光源地。跟在老者身后的杨羽对眼前的一幕感到了深深的震惊。

眼前是一个冰窟，但是透过半透明的冰壁却可以看到冰壁之后竟然是赤红蠕动的岩浆！冰窟内寒冷刺骨，但是正中的一个类似泉眼的地方却不断喷射着炙热如火的气流。

“这是一处奇地，叫做天玄冰火窟。”老者指了指前方道，“万年玄冰与炙热岩浆居然能和谐的共处一地本就够稀奇了，玄冰之内竟还被火气掏出了个冰窟就更加稀奇了。此处天地能量精纯，有水的变体冰、有火的变体岩浆、深埋大地之下土属性能量也不弱，跟你所说的那些宝地倒是相似，希望这里可以对你有所帮助。”

杨羽迈步走入冰窟，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到脚的笼罩了过来，以他的身体强度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冰窟中心，一块明显特异的坚固寒冰映入眼帘，它就如一个井盖一般，在大约三尺直径的一个圆的周围分布着不规则的一个个细小的孔洞。而这些孔洞内向外喷射着炽烈的火气，简直能将人烤熟了。

“好神奇，这么炽烈的火气竟然不能将这块寒冰融化？？”杨羽奇道，这等异象果然是只有天地宝地才会出现。

老者没有再说什么，就此转身离开。行将走进黑乎乎的地洞之时，方才开口说道：“魂灾境往后旁人能给予的帮助非常有限，主要是看自己，外加一些运气和机缘。老头子我觉得你大可不用急于一时，顺其自然就好。你可以在此地修行一段时间，说不定在外修之外也能有所得，不过也别强求，你的路未必就一定是在在天玄冰火窟内……我会知会那只小风灵鸾的，你安心的修炼吧。”

杨羽感激的对着老者的背影抱拳施礼，目送他逐渐消失在地洞的黑暗中。这才转身再次打量这天玄冰火窟。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非常奇特的地方。杨羽长这么大，见过的奇特宝地不算少，他在天灭谷的圣宝潭洗过澡，十万山的无名谷里凝过丹，天坑之内剿灭旗凸骨，封印空间里和地龙聊过天，埋骨山脉的冰火灵壶里打过坐……而如天玄冰火窟这般的却还真是少。非要说类似，也就冰火灵壶勉强有些相似，不过那里的能量灵气浓郁程度可无法和这里相提并论。

在冰窟里转了几圈之后，他索性想开了：“关于悟道这一点暂且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还是不要浪费了天玄冰火窟这处宝地，从外修做起吧！”

杨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天玄冰火窟，修习过《霸体诀》的他一眼就看出毫无疑问中间的那个火气泉眼是整座冰火窟的精华所在。

杨羽的身体经过四次脱胎换骨，洗筋伐髓，如今的身体力量堪比度过灵灾境的内修高手，不过这之后似乎就达到了一个瓶颈极限，再难有丝毫提高，即便他一直不断的使用《胜兽诀》的功法催动内劲淬炼身体，依然没有什么效果。由此可见外修之路的艰难。

“老先生说过，因为人类身体的限制，靠内劲提高实力的极限到度过劲灾就是最高峰了……倘若我的身体可以更加强大，是否能在这条路上再进一步呢？”杨羽心中自问。

这一条路的前景深深的诱惑着他，毕竟悟道之说太过缥缈，机缘到了可能很快，没有机缘甚至一生无望。如果自己没有所悟，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的话，怎么办？是否可以凭借这条路和度过魂灾境的高手对抗？甚至可以和分灵境的高手一较高下？

一想到这些杨羽心头一阵火热，愈发坚定了要利用天玄冰火窟洗筋伐髓再做突破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