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晓……”

当顾言之虚弱的呼唤传进耳朵。

宋初晓忽略掉所有旁人发出的响动，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她猛地一下抬起头，看向顾言之。

见到他勉强的撑开眼睛，并意图抬手伸向她。

宋初晓的眼泪落得更凶。

“哥……”

她主动迎合上顾言之的手，与他交握在一起：“哥……”

宋初晓一声声呼唤着他，眼泪簌簌掉落。

“对不起，哥，对不起……”

她不知所措的对他道歉，并对他哀求道：“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你要坚持下去，你千万别有事……”

“对不起……对不起……”

宋初晓自责不已。

想到顾言之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鲜血淋漓的模样，实在太过渗人，让她后怕不已。

然而。

面对她的连声道歉。

顾言之却是虚弱的摇着头。

透过碎裂的镜片，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眼皮沉重的合上又极为勉强的撑开。

“是哥哥……对不起你……”

顾言之说着，回应着宋初晓的握手。

感受到他蜷曲起来的手指，听清他说的话语，宋初晓不禁一怔。

眼泪跟着涌出眼眶。

她诧异又难以置信的看着顾言之。

只见他对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唇角明明想要往上扬起，却又被拉扯着下瘪。

那逞强的笑，让人看着心酸，更让人情绪崩溃。

“对不起，初晓……”

顾言之艰难的开口，因喉间有血液堵着，他的话语说得有些含糊，可宋初晓听得一清二楚。

“顾家……对不起你……”

他的喉结滞涩的滑动，吞咽着，停顿着，难以启齿着。

“这么多年……让你在外面受尽委屈……”

“好不容易认亲……我们……还让你伤心……没有给予你足够的偏爱和信任……”

“哥哥真的……对不起你……”

听着顾言之如此模样，竟还对她忏悔道歉。

宋初晓心酸得无可救药。

眼泪更加汹涌。

她摇着头：“没有……没有……”

在这之前对他的所有不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可她的否认，并没有换来顾言之的内心缓解。

他表情痛苦，语气难忍：“如果……哥哥能早点发现……就好了……就……不会让你受这些委屈……”

“对不起……初晓……哥哥之前都没有守护过你……哥哥不是……好哥哥……”

听着顾言之持续不断的追悔。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变得越来越沉。

察觉到他渐渐无力支撑自己清醒的意识，眼中的光也一点点消散。

这种随时都会失去的恐慌感，让宋初晓崩溃不已。

“哥——哥——”

她激动的大声唤他。

可顾言之好像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唤。

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的嘴唇还在张张合合。

他自顾自的轻声说着：

“好在……这一次……哥哥守住你了……”

“初晓，不要怪妈妈……她……是这个世上……最爱我们的人……”

“顾家亏欠你的……就让我……让我来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