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凡本来不想参加曾凡的饭局。

曾凡现在守在香河，而古汉集团的名称因为李启明的干预，一直没有个下文。

刘非凡知道曾凡很急。在得知古汉养生方真方在沈露手里后，曾凡提出过出钱买了药方的事，但被沈露婉拒了。

按曾凡的说法，养生方本属他家。方子是他祖先留下来的宝贝。这些，在医学典籍和他的族谱上都能找到证据。

他拿到药方，一方面是继承祖业。另一方面，他嗅到了养生方背后巨大的商机。

曾凡确实是个人才。他不但在中医医学上有着非常高深的造诣，而且在经营方面，他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超常眼光。

他现在是曾家衣钵的正式传承人。尽管年轻，但在京城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曾凡希望养生方重见天日。一是让祖宗的心血得以发扬光大，二是让自己的事业得到更大发展。

在沈露坚决不肯出让养生方的前提下，曾凡退而求其次，希望能与沈露合作，开发研究养生方。

他的想法和建议，得到了沈露的同意。双方也就合作谈下来了初步意向。然而就在要大展手脚，大张旗鼓要上马项目的时候，李启明斜刺里杀了出来，叫停了他们的合作。

李启明坚称古汉集团属国家所有。这是一个巨大的无形资产。将古汉集团让给沈露，就是变相在侵吞国有资产。

这一顶帽子够大，直接将孟伟从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赶了下来。

曾凡不愿意与官方合作。作为世代与官方打交道曾家人，深知官家是最难打交道的。更何况，官方手里只有一份假的养生方。

李启明硬拽着古汉集团的名称不放，可是财政又没办法再给古汉集团注入新的资金让其起死回生。这样拖下去的结果，就是将名称拖黄。

古汉集团对养生方的作用，是既定的事实。大家都知道，古汉就是养生方。养生方就是古汉。换一个名字，就是断送养生方的前程。

深谙商业之道的曾凡，心里比谁都清楚，古汉集团这个名称对养生方的重要性。

周斌突然介入进来，摆明了态度，养生方的合作对象必须是燕北生物制药，而不是曾凡。

当然，周斌的用意可以理解。如果周斌说得没错，燕北生物的幕后老板是燕北省，那么这个带有浓厚官方背景的企业，与古汉集团合作就是强强联合。

燕北省虽然靠近燕京，但经济发展却强差人意。中原省虽然不是沿海沿边地区，但这些年来经济发展的势头，却远比燕北省强。

周一顺履职燕北省，他当然想要尽快改变燕北省的面貌，给他进京之路，铺上一条红地毯。

综合这些方面的情况来分析，可以确定周斌介入古汉集团的事，就是周一顺授意的。

燕北生物制药来香河谈合作的时候，就提出过将合资企业的总部设在燕北省。合资公司可以考虑在香河市建厂生产。

这其实就是在暗示，古汉集团从此不姓中原，而要改称燕北。

刘非凡突然给赵燕打电话，表示可以参加曾凡的饭局。

赵燕很高兴，接了电话后，就安排了人开车来接他。

曾凡的饭局，并不摆在酒店，而是设在赵燕的房子里。

饭菜是曾凡从酒店订过来的，并不需要在家里动手。

曾凡请的客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陈思思和沈露和杨明。也就是说，曾凡请的客人，都是调查中心的人。

把饭局设在赵燕住房里，确实出乎了刘非凡的意料。

如果不了解曾凡的为人，还以为他这个人小气，不愿意花钱在酒店请客。

刘非凡明白，曾凡将饭局设在赵燕房子里的意义。

他们两个小学的时候是同学。曾凡小时候就暗恋过赵燕。由于两个人的阶级立场不同，最终没能走到一起来。

赵燕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后代。而曾凡，由于祖上都是给皇帝服务的人，被视为封建的残渣余孽。在燕京，出身很重要。特别涉及到阶级立场的问题，可谓泾渭分明。

曾凡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不但个人拥有超群的专业知识，而且在商业上，他也将老祖宗留下来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但是，曾凡至今未娶。

其实，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得到。不过，赵燕也未嫁，好像两个人约好了似的，谁也不结婚。

在燕京时，他们小学同学每年都会有一次聚会。因此他们两个从未断了联系。

曾凡委托赵燕在香河打听古汉集团的事，缘由就是同学聚会。

刘非凡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先他一步来了。

赵燕的住房，是调查中心临时租给她的。毕竟，新成立的调查中心还处在一穷二白的状态。尽管乔青书记和成书记都给中心拨了不少的款。但刘非凡认为将资金花在买房上名不正言不顺。何况，调查中心终究只是一个临时机构。

调查中心绝大多数的干部职工都来自香河其他一些单位机构，都是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这些人的人事关系和组织关系都还留在原单位，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哪里来哪里去的准备。

包括刘非凡在内，名义上也是借调的。以至于刘非凡现在还担任着团市委书记一职。

曾凡表示，不在酒店而在赵燕住房请大家吃饭，是委屈了大家。但是，他请客吃饭是真心的。

刘非凡连忙说道：“曾总，在哪都一样。我个人觉得，在家里吃，更温馨。”

曾凡笑笑道：“我主要是避嫌。我如果请各位在酒店吃，必定会被人看到。人家看我请大家吃饭，还以为我们背后在搞鬼啊。我这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大家。”

陈思思笑道：“曾老板你考虑得太长远了。就算请我们在酒店吃，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别人吃得，我们就吃不得了？其实啊，只要我们心里坦荡，在哪吃都一样。”

曾凡叹口气道：“我心里打着结啊。”

陈思思笑了笑道：“曾老板，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有我们主任刘非凡同志在，你就不要担心有迈不过的坎。不就是合作吗？这种对香河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相信香河市不会拒之门外。”

刘非凡接过去话说道：“我又没三头六臂，你可不能这样说。”

陈思思大笑道：“可你会72变啊。”

曾凡准备了白酒和红酒。男士喝白的，女士喝红的。谁也没反对。

由于食材餐具都是酒店提供的。赵燕只需要提供一张桌子，就能顺利开饭了。

刘非凡提议先举一杯。

酒下去，气氛便起来了。

曾凡高兴道：“今天这里没一个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啊。我觉得，香河的营商环境很不好。像我这样过来投资的，非但不欢迎，反而还觉得我会从香河偷走什么东西一样。令人费解啊。我打听了，你们调查中心手里有实权，我希望你们出面干预。”

刘非凡随口说道：“曾总，你今天摆的不是鸿门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