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的黎羽感觉有人在晃动自己。吃力地睁开眼睛，迷糊间只见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试图叫醒自己。

怎么又是黑衣人？

才闪过这个念头，黎羽就感到脑中针扎般难受。要知道自从他蜕化出六尾之后精神力再度大涨，自身对精神类攻击的抵抗性甚至还要超过许多老牌的王级。如今却出现这种情况，可见这段时间黑衣老者对他的神识摧残得有多严重。

“啊——”

黎羽猛地抱住脑袋，身体痛苦地蜷成一团，可似乎不管用，就又用头拼命捶地。

黑衣人被这动静吓得手足无措，慌忙去扶，却被黎羽挣开重重摔倒在地上。

黑衣人痛苦地呻吟一声，却又慌忙用手捂住嘴巴，因为她反应过来这里并非安全的地方，可一双玫红色的眸子中还是溢满了委屈。

很快一个羊角瓶出现在黎羽头上，丝丝青烟洒落，缓缓渗入黎羽头部。

黎羽的头疼大为缓解，但还是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不住颤抖。

看着黎羽头上的红肿，黑衣人似乎有些心痛，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小心地探出一只手去抚摸那处红肿。

淡淡的灵力渗入红肿的地方，仅一会儿红肿便消了下去。这时的黎羽看起来就像一个胆小的孩子，抱着脑袋，身体不住地瑟瑟抖动。

黑衣人想抱住黎羽的身体，可又不敢耽搁，抱的动作顺势变为抓住一条胳膊将他背到背上。

娇小的身躯几乎完全被黎羽挺拔的身体所覆盖。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又迅速蹲身一把抄起小狐狸丢在黎羽肩头，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密室外走去。

如今已是五月时节，夜晚的山间依然有些清冷。崎岖的山路间还下着小雨，让道路更加湿滑难走。

好在黑衣人是个灵师，体质远远好过常人。可即便如此，在背了一个成年男人走了老久的情况下，在这等山路间行进还是踉跄起来。

黑衣人就这么摸着黑艰难地行进着，直到一只脚踩进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小水坑。

水坑有点深，黑衣人疲惫之下一脚绊在里面，一下子将黎羽、阿狸和她自己重重地摔在山路上。

“哎呦！”黑衣人忍不住痛呼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崴了。

黑衣人不会接脚，忍着痛、咬着牙爬起来就要去扶倒在地上的黎羽。

忽然，一只玉石般的手按在黑衣人的手上，黎羽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你、是晓萌吧？”

黑衣人的小手僵在半空，一愣之后，玫红色的瞳孔中有惊喜也有犹豫，最终还是摘下面罩点点头道：“嗯，是我。黎、大哥。”

“谢谢你！”黎羽用尽力气坐起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问道：“你还好吧？”

玫红色的眼中有雾水浮现，可嘴中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我很好”。

黎羽神情一滞，良久才带着试探道：“你……跟我走吧。”

“那晚我不该赶你走的，对不起！”

纪晓萌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是灿烂的笑容：“那……你会娶我吗？”

黎羽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纪晓萌眼中的神采渐渐褪去，忽地冷笑一声道：“谁要跟你走？你还不知道吧，我就要成为伽罗国的女皇了？跟你走你能给得了我什么？身份、地位、名望亦或是荣华富贵？”

“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和你走？”

黎羽无言以对，只剩下苦笑。

“就当我的心都喂了狗！”

纪晓萌一把将黎羽推翻，扭头就走。由于她是含怒出手，这一下黎羽摔得很重，让已经虚弱到极致的他半天都起不了身。

纪晓萌走出几步停下，侧过头对身后道：“这里是指苍山后山通往禁地的一条小路，平日里没人往来，你顺着这条路走到禁地附近，只要别进去作死就可以。老老实实在附近养好伤，届时飞出指苍山范围就好。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相欠，你去做你的大晋豪侠，我去做我的伽罗国女皇，日后相逢不相识，就此别过。”

纪晓萌决绝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与细雨迷蒙的小路上。

黎羽长叹一声再次坐起身，将身边成了落汤鸡的阿狸抱在怀里。

小狐狸还未苏醒，它被折腾得比黎羽还虚弱。想起之前自己的遭遇，黎羽不敢贸然将它唤醒，还是先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束缚解除再帮着它苏醒吧。

……

不远处的一处山头上，两个黑衣人并肩而立。

“这就是你的新发现？”光头大汉凝视着黑暗中的黎羽疑惑道：“你在卖什么关子？”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早前老夫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玩玩，到如今却已越来越相信早前的判断了。”黑衣老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最看不惯你这种做派，想放人直接找个地方丢了就是，非得弄得拐弯抹角，还把李墨城的未来孙媳妇搅了进来，难道你就不怕被李墨城知道，让你在伽罗国的辛苦布局一朝尽毁？”

“酒需要酝酿才会香醇，要想酿出绝世美酒更是需要每一步都要精细、周密。”黑衣老者眯起的眼中满是迷醉与期待。

“至于李墨城，他怎会有闲工夫操心这等事？在内，他身上的伤势、十天后的新皇加冕和大婚、还有收拾国内的一众反对派，可是有得他忙的；在外，由于星云城的事大晋朝廷已经大军压境，边报一日三惊，李墨城能稳住形势就不错了。”

“这么快你就不看好李墨城了？”光头大汉脸现嘲弄道。

“怎么可能？每一个活了二百多年的老怪物都值得敬畏，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底牌？”

黑衣老者轻轻地笑了，“只是，不论李墨城能不能过了这道坎，伽罗国怕是都要元气大伤，那时候无论是谁掌权都得向我们屈服，伽罗国也将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重要基地。”

“你可不要太过乐观，若是再去招惹魔教教主，小心你和你的功绩都被连根拔起。”光头大汉警告道。

“你放心，老夫也不想插手魔教与李墨城之间的恩怨，只是怕魔教对我们在伽罗国的基业动手，希望你能看在同属联盟的份上帮我一把。”

“就知道你找我来没安好心。不过既然是为了联盟的大业，我也不能坐视，若凌霄要来，我会陪着你去找他谈谈。”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