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皇？！”青衣眸子一凛，猛然盯着白衣，“魔族成仙，必然要经过封仙树的洗礼。”

白衣点了点头，控制住自身的情绪，说道：“他死后，让我潜藏于归海，供人差遣。我……起初为了成仙，但后来……我是为了活命。”

“为何不找我？！”青衣一拳捶在桃树树干，无数桃花簌簌落下。

“找你？我在仙魔大战之中，同人皇做了那么多坏事，残害同胞、扰乱三界……这一步踏错，便是步步深渊。”白衣眉眼低垂，环抱住自己，“事到如今，我该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呢？还不如你就当我死了。”

“我带你回去。”青衣掷地有声道。

“即便是所有魔族都无法接纳我？”白衣低嘲一声。

“这是我的过错。”青衣沉声道，“我会赎罪。”

白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颜之中，却遮不住泪滴。

“不了。”

白衣的眼神复杂，有哀怨、痛苦、后悔……也有浓烈的恨意。

只是……她望向青衣时，多了一丝温暖。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要求，那我换一个。能不能……让我摸摸封血。”

青衣怔了怔，她想起了过往之时，这把封血是父亲的挚爱。

白衣曾经因为误藏偷盗封血之人，因此受到责罚。

青衣恳请父亲念在白衣年幼，这才替白衣受了鞭刑。

但白衣也未好到哪儿去，被关在试炼之地七日，修为低微的她，活活受尽魔气折磨。

出来之时，心神受到重创，足足三月才清醒。

是啊……父亲视若珍宝的刀。

当真不如女儿要紧。

青衣毫不犹豫地将封血抛给了白衣。

她不一样，这把刀即便再无价。

也不如白衣。

“跟我回去……好吗？”青衣轻声问道。

拿着封血的白衣手一顿，拔出这把长刀，望向青衣：“你不怕我用它杀了你？”

封血浓郁的血气萦绕，青衣却并不紧张：“我现在不能死。你可以用它划伤我泄愤，但……你不会杀我。”

“呵呵……我的姐姐，你真的是自大。自大到……我无力反驳。”青衣眼中噙满泪水，她过往因这把刀受过的痛苦，在这一刻，竟然无处宣泄。

“魔族神器，除了临渊，便是封血最强。你竟然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

青衣摇了摇头，白衣也绽开了笑容。

“那我想求你答应一事……人皇遗子巨木，虽不是我的孩子，但这么多年陪伴在我身侧，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这孩子虽然痴傻，但天性纯良，他犯下的罪，都是我的命令罢了。”

面对白衣的恳求，青衣皱了皱眉：“恐怕魔……我的同伴，已经解决掉他了。”

“那你便是答应了。不用担心，他身怀‘溶血’，比人皇更甚，只要取出他丹田的火焰，放在这棵桃树下，他便能再生。”

白衣仰望着桃树，那张绝色的脸，笑得比桃花还要艳。

青衣点了点头：“我可以留他一命，不过这种事你自己做……等等！”

意识到不对后，青衣猛地抬头，血已经溅满她浑身。

封血正直直地插入白衣的胸膛，她的双手死死握住封血。

血气顺着伤口，融入进了封血之中。

“不了，姐姐。我说了不同你回去。”白衣笑着开口，血液尽数流进封血之中，她看上去跟没有受伤一样。

“为什么拔不出来？！”

青衣疯了似的去拔出封血，然而刀却被白衣死死握住，就这样疯狂吸噬白衣体内的血。

“不要费力了，我虽修为不如你，但封血在我手里……我使刀……也不是那么差劲……”

白衣的声音逐渐微弱，青衣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你……你若是不想同我回去，去人界、仙界……哪儿也好啊！”

青衣痛苦地抱着白衣，尝到了嘴角的苦涩。

“姐姐，魔界无主……我回去只会令你难做，不如死在这里，你再带着我的尸首，让魔族之人看看……背叛你的下场……”

“不……你没有背叛我……我让魔君来，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青衣看着灵魂渐渐飘散的白衣，想要捕捉却从她指尖流逝，揪心的苦涩再也无法控制，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魔君再生也没用……我的灵魂早就不是我的了。我背叛了那人，自然也会烟消云散……姐姐，我死后，你一定要进桃树看看……”

微小的声音散在风里，落英就像是雨一样，下个不停。

青衣默默抱着白衣，从花雨中化为飞虹，纵身穿进来时的甬道。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楚瑾，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将已经痴傻的李仁扔给紫珠，他的脸色却始终凝重。

“果然与那人有关。只是这一层结界，便是最后一层结界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要如何进入结界。”

姜星舟沉声道：“他为何如此费力，将此地设为结界。”

楚瑾眸色更深，叹道：“我想与仙魔大战之时，此地曾被外神占据有关。”

“外神？”姜星舟只知仙魔之争，却没想到还有外神一说。

紫珠蓦地开口：“公子，竟与外神有关？”

楚瑾颔首道：“事实上，外神与上古遗族之间，发生太多。整个仙魔大战也是由于……内部两种声音的不同，才引起的。”

“只是仙魔大战结束后，众神如何承认是由于自身原因，才导致外神入侵？故此众神便不再提及外神。只是……当仙人们不再铭记，那久而久之，自然也会被修仙者遗忘。”

姜星舟道：“但既然涉及外神……那么，是不是说明，外神尚存？”

楚瑾眉头紧锁，他心里明白，若是外神再度入侵，恐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错。上古禁术，本就源于外神。如今上古禁术出现了这么多，恐怕……外神的复苏，也不会远了。”

“禁术的强大在于剥夺他人……当禁术不再是禁术时，外神目的，也就达到了。”

“人的欲望无止境，可怕的不是禁术，而是这种禁术令人不再修道心，而是一味地掠夺。”

姜星舟沉声道：“上古禁术诡异非常，如你所说，这种修炼之术若是盛行三界，只怕是邪念壮大，乱象横生。”

众人心思各异之际，青衣不知何时出现楚瑾面前，将怀里的白衣轻轻放在地上，嚷道：

“楚衡！楚衡！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