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晚宴之地，黑纪已经与几个美人笑盈盈地交谈起来。

说起往日风光，他眼中满是沧桑，身侧美人如玉，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崇拜的目光。

姜星舟暗想：这老龙看来是个海王。

“姐姐，这里！”姜影招手笑道。

姜星舟也懒得管黑纪，径直坐了过去，楼景则是要去主位旁。

“我还以为你不会长了……没想到啊，如今也是个翩翩公子了！”

姜星舟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姜影轻哼一声：“敷衍。”

“我也没说谎嘛……说起来，我得去一趟夜玉门。”姜星舟轻声道，“找你买情报，可以给我少灵石吗？”

“夜玉门有规矩，你只得去夜玉门委托了。”

姜影回答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个数。

“夜玉门倒是谨慎，这抽成的法子果然不会放过。”

“门主与护法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规矩了。但他们修因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这些话，姜星舟哪还好多问，撇了撇嘴，岔开别的话题。

待乔知落座后，这城主府的宴席，才正式开始。

姜星舟耳闻丝竹，赏着翩然起舞的舞姬，正要感叹这许久没有的生活惬意无比时，突然嘭的一声。

一阵巨响，从门口传来。

“哦？怎么没有人请我来啊。”

一个身着白衣，生得端庄的男子迈入。

他腰间别着明晃晃的玉牌，上面还刻着一个“仙”字。

席间众人见他皆是沉默，面上未露什么表情，只是恭敬行礼。

乔知面上和气，连忙躬身道：“小的听闻王安仙师闭关之中，便没有叨扰。”

“好啊，那我来了，便上座吧。”

王安打探着四周的人，浑身酒气，看见黑纪身旁的美人，眼神顿时不快起来。

当他目光停在姜星舟身上时，陡然呼吸一紧。

楼景微眯着眼，乔知这分明都没有留座位给他。

但乔知十分识趣，起身道：“仙师，还请坐此地。”

“不用。随意点儿吧，我坐这儿。小子，你不妨另选个位置。”

王安手指之处，正是姜影的位置。

姜影眸色一下子阴冷下来，正欲发作。

“有句话叫客随主便，你既非主人，又如何干涉他人座位？”姜星舟冷声道。

“哦？这位姑娘是……”王安愣了愣，忍着眼中怒火，打量起姜星舟来。

楼景笑盈盈道：“是我楼家的客人，仙师就不要为难了吧。乔知，赶紧加个座。”

王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方才见此女态度桀骜，以为是楼家之人。

他忌惮楼家，是因为楼家曾有先祖飞升仙界。

而这些毫无背景之人，他有何惧怕。

“我当是什么人呢？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是仙界来的使者，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呢，尽管寻我！比如……今夜我就有时间。”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这夜半相会，能有什么好事？

楼景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仙界之人，太过放肆。

不知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姜星舟笑了笑，手边一盘滚烫的羊肉，径直扔向王安。

“好快！”王安防备不及，满身都是羊肉的油污。

“这下，你晚上就没有时间了。”

姜星舟还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知为难地看着楼景。

楼景笑了笑，朗声道：“仙师，你还吃吗？我可以命人备菜送去仙师住处。”

王安恨得咬牙切齿，他虽是仙界之人，交手打不过楼景，又不敢过于得罪楼家。

此时他想了想，此女身上的气息，显然未到元婴期。

那么，并不急于在此地发作。

他旋即向楼景道：“失陪了。”

“仙界的人，都这般傲慢？”姜星舟撇了撇嘴，一下子没了兴致。

索性也辞别，出门去。

姜影跟上她，走在院落青石路上。

“八荒宴后，仙魔裂缝皆有松动，仙界也有有些所谓的使者，来人界为虎作伥。大多是仙界一些仙人后裔，真的仙人来不了人界。”

“他的修为似乎不怎么样。”

“确实如此，仙界虽灵气充沛，但修行天赋……可就未必。不过这些人好在有仙人血脉，至少也能修得个元婴、玄心之境。”

姜星舟抬眼望着夜空深邃。

这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么？

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笑道：“人界数亿凡人，修道者不足一成，元婴、玄心之境更是稀少。可有些人……生来就在这儿了。”

“这也是种天命，不是吗？”

姜影何尝不知，这种气运能庇护后代，也算是天道眷顾了。

这也是仙界之人高傲的原因。

姜星舟目光幽幽，朗声道：“且行己路，管他什么天命！”

姜影愣了愣神，凝视着她，淡然一笑。

她转身进了屋，说道：“明日我便启程去夜玉门，你忙你的事吧。”

“我顺路！”姜影忙道。

姜星舟狐疑地盯着他：“好吧。正好夜玉门我也不熟。”

……

城主府，子时。

姜星舟盘膝修行，神识却感知外面一阵波动，转而是女子的哭啼之声。

一闪即逝。

是谁在城主府动手？

她眉心一皱，那阵波动也很快就没了。

“我真是……遇上的都是什么事？”

姜星舟出门瞧去，只见黑纪正在擦拭手中血迹。

见她出来，黑纪漏出几分诧异。

“是我动静太大了？”

姜星舟定睛一看，那地上躺着的，不正是那王安？

还有先前坐在黑纪身侧的两名美人。

黑纪手中生出一阵火光，霎时将几人焚烧殆尽。

“这股杀气实在太浓郁，我想视而不见都不行。可惜了，美人不错，却都是这人的狗。”

又将几人的储藏戒，收入囊中。

他扔给姜星舟一个碧玉珠子：“这碧玉珠，可隐匿气息，方才你没发现他们三人吧？”

姜星舟点了点头，接过碧玉珠，听见他的话，自然明白这人是针对她而来。

“不过他们若是再近些，我也不惧。可惜了，我还想见识下仙界的手段。”

她仔细端详起碧玉珠，显然黑纪这个位置，是在她神识范围内的。

看来，这东西用处不错。

“小黑前辈，我决定去秘境寻求突破，断然要低调行事，你的真身是否会被看出来？”

姜星舟打定主意，询问道。

黑纪摆了摆手：“除了有神体魔体之人，不会识出的。”

“神体、魔体？”

“总之，眼下人界，除了那些魔界、仙界来的老怪物，没有人能识出我真身。”

黑纪换了种简单明了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