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小范主动开口道。

小方挠了挠头，“是啊，平时熬夜熬多了，这么早根本睡不着。”

“听见有声音就出来看看。”

“我们小心点吧，被别人看到容易误会。”

这里的误会值得是别被村民发现，他们可不是偷鸡摸狗来的。

虽然两个人此时撅着屁股猫墙角的行为确实不算正当。

“嘘，有人过来了！”

小范打了一个手势，二人屏住呼吸。

在夜晚，人的视线可见度是很低的，但适应了黑暗后，还是能察觉到远处缓缓走来的人影。

如此高大的身形，让小范和小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是白天的阿大！

两人对视一眼，从互相的惊讶神色中明白过来对方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这么晚了，他是要做什么？’

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的，这种好奇心往往会驱使人的行为。

小范和小方好奇，准备跟上去看看。

……

“你来了？”

“进来吧，已经等你很久了。”

阿大沉稳地点头，走进了村子最中心、也是最大的一间房子。

村长的居所。

院子内，一盏昏黄的油灯点亮。

暗色褪去，十几个身影出现。

原来这里不只有村长一人。

中年人和年长的居多。

“阿大啊？坐下吧。”

村长坐在院子里长桌的最中间，摆了摆手。

于是众人开始落座。

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被抬了出来。

每个人不约而同投以饥饿的视线，疯狂吞咽着口水。

灼热的眼神中不仅仅是对食物的渴望，还有对某种东西的狂热追求！

但无论他们再怎么着急，也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等村长的发话。

“村长，您先来。”

“嗯。”

苍老的手掀开锅，热气蒸腾，一股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村长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其他人才纷纷动筷！

“别抢！这是我的！”

“别挤老子！是老子先来的！”

“妈的！哪个憋孙儿踩我的脚！？”

但无论怎么嘈杂拥挤，他们也没波及到村长周边。

“行了，都小点声，村子里可还有客人呢。”

一个跛脚男人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汤。

“没办法啊，这都多久没尝到蛇肉的滋味了。”

“哪怕混一口汤也好啊。”

说完，摇头晃脑起来。

“谁不愿意多活几个月呢？”

一旁的大婶翻了个白眼，“行了老宽，你都活了多久了？还差这一口？”

“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宽叔啧了一声，“我可去你的吧小李！”

“哪次不是你这婆娘吃的喝的最多？”

“还好意思跟我们这些长辈抢！”

李婶扭过身子当做听不见，嘟囔了一句。

“不就是仗着比我长了五十岁么，要我说，你才应该爱幼！”

“老不死的。”

这话一出，李婶大觉不好。

果不其然，村长已经看向了她。

“那个，村长，我不是说你！”

村长但是不在意，轻哼一声。

“要说老不死的，你们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老不死的！”

这话倒是不假。

除了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其他哪个不是活了两三百岁？

“对了，阿红，小五怎么样了？”

正在喝汤的妇人阿红抬起埋在碗里的脑袋。

点了点头，“挺好的，每天大鱼大肉吃着，那能不好吗？”

村长满意点头，“跟小白相处的怎么样？”

阿红想了想，“小五跟小白非常要好，去哪里都要带着小白，小白也挺护着他的。”

“嗯，做的不错。”

如此，村长才算彻底放心。

感受着体内，之前吃的那块蛇肉化成点点暖流流淌进四肢百骸，只觉得整个人又精神了一点。

但……

不够！

远远不够！

要想活的更久，这点蛇肉一点也不够！

正巧这时候有人感叹。

“围着村子的那群蛇都学聪明了，根本不进大门口！”

“从一个月能吃上两三次蛇羹，到现在一年也不见得蛇影，一条干巴巴的蛇，居然只能炖成一大锅汤来分——”

“唉！”

“咚咚咚”

村长用手敲了敲桌子。

“我可警告你，小白的主意绝对不能打，还不到时候！”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是我们整个蛇寿村的罪人！”

说话的那人惊慌失措站起身，都顾不得碗里的汤撒没撒。

“村长，您放心，我可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那孩子对他们有多重要他还不清楚吗！？

听见这话，周围的人才收回视线。

一时之间，气氛冷凝起来，每个人都埋头狂吃，没有肉了就喝汤，一碗又一碗地喝。

动作整齐又僵硬，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而村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目光沉沉，哪里还有白天的慈祥温和？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黑暗中的某处，不以为然。

呵，来了蛇寿村的，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早晚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他、他们在做什么？”

小范打了个哆嗦。

虽然离得有段距离，那冒着热气的大锅可做不了假！

她问这话并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吃东西，而是被最后村长瞥过来的那一眼吓到了！

“他发现我们了？”

“没、没有吧……”

小方安慰自己。

“如果发现了，应该会过来提醒……”

“他们的模样，有点吓人……”

有什么吃的要在这后半夜一起吃？

小范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会是人肉吧！？”

熟读百本小说的小范瞬间毛骨悚然。

在短短的几秒内，已经想到了自己等人被大锅架起来煮的悲惨画面。

“是蛇肉。”

“卧槽！谁！？”

“小爷我可不怕你！”

从身后幽幽传来的一道声音让小方一个大跳后仰。

结果——

“是你！？”

“是你！？”

小范也同时低声。

是那个在村门口见到的男孩。

说来奇怪，从这孩子的身上他们感觉不到属于这个年纪的顽皮和浮躁。

只有安静和沉稳。

任谁见了都会夸一声，这一定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小五越过他们，看着蒸腾的热气，攥着的手松了又紧。

最后只是摸了摸手腕，转身。

“你们最好离开这里。”

“这里不欢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