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熊玉绮身上的味道吧。毕竟她有一部分已经变了。”石松也闻到了，小心翼翼地开口猜测。

“是有点，这一路上只顾着赶路，没有留意。”

“对啊，那个村子太臭了，待久了鼻子都不灵了。”护卫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这里离那个村子很远了，不应该有味道了，要有也只能是熊玉绮了。”

“你们昨晚没人闻到这个味道吗？”石扬问，他有点心惊，这帮家伙的警惕心居然那么低了。

“没有，昨晚没有异味。”石猛肯定地回答道，自从他跟丢过泠然一次，便特别警惕，即便不是他当值，每晚他也会检查一遍才去睡，丝毫不懈怠。

“如果熊玉绮身上有这个味儿，那是不是说明她快完全变成熊了？会不会不认我们？”泠然有点担心。这兽人可不好控制。

晏朝已经从平远处得知了这一路的经历。上次是猿人，这次是熊人，这二者之间说没有联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身上有味道吗？”走过来的熊玉绮有点委屈，可是觉得众人说的也有道理，她抬起胳膊，努力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她快步走向泠然，被石猛拦住，带着委屈开口：“姐姐，你仔细闻闻，我身上有味道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话音刚落，她发现身边的人都在暗暗吸鼻子，这让她又羞又急，两颊充血，一转眼，那双熊目隐隐似有血光冒出。

石猛石松立即警惕了起来。

“那股腥臭不是玉绮身上的。”关键时刻，云波开口了，云波是和玉绮接触最多的人，他的肯定有相当的说服力。

“我也觉得，她身上没有那股味道，不然她走近了，那味儿应该更明显才是，可现在还是那种淡淡的，仿佛是从，这里，外面，传来的。”一个站在较远处，靠近院墙的护卫慢慢说着，循着气味挪到了墙根处。

众人安静下来，神色了然。石松带着几人迅速闪出了院门。没多久，墙外便传来了一声咆哮，接着是拳脚声。

“居然有熊人跟了过来？”泠然满眼不可思议，“完了完了，我们不会被包围了吧？”

云波想起昨晚群熊被吵醒对着自己咆哮的场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还真是伤脑筋。又得开打了。

“你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吗？”云波问熊玉绮。

“听不出，熊的吼声不都一样吗？哪里有区别。”熊玉绮一脸的茫然和疑问，“我也想知道我们村哪个人能跟过来。”

“你们村身手最好的人是谁？呃，在变成熊之前。”

“嗯，我大哥……可是他昨晚也不认识我了。”

“你是说，只是昨晚不认得你，但是之前还认得你？”

“是啊，虽然不怎么理我，但是不会伤害我，而且入冬后就一直在家睡觉，昨天那么发狂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墙外的动静不小，泠然有点担心，靠向晏朝小声提议说：“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出去帮忙？”

“不用担心，石松他们有数的。”晏朝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

像是证明晏朝对护卫们的笃定是无误的，此时从墙外跳进来一个人。

“大少爷，根据脚印来看只有一只熊，躲在墙外的树窝里，看行为应该是人变的。我们把他控制住了。”来人朗声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晏朝低头对依偎在身边的女子小声说道，但很快失笑，因为女子双眸微亮，手臂自动抱紧他：“嗯，也带我去看看。”显然，她只听到了后半句。有晏朝在，她莫名胆大。

“玉绮，你也去看看，是不是你们村的？”泠然对玉绮说道。

“别绕路了，你带我从这里跳上去吧。”泠然侧仰头看向晏朝。

“好。”晏朝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目送泠然被小心呵护着跃过了围墙，玉绮微微叹了口气，往院门走去，没走几步，被身后的一股力量带起，转瞬升高，翻过了墙头，她回头，“啊，谢谢。”

云波潇洒地挥挥手：“节约时间，举手之劳。”

“嘶，果然好臭。”泠然看向被制服的熊人。

作为在现代化城市长大的泠然，见过熊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远远的隔着栏杆和护城河的那种，所以她对熊的体型没有具体的了解，眼下她对被撂倒在雪地里的身影发出来疑问。

“这是头小熊吗？感觉也没有很巨大。”

地上的熊看向她。他的四肢被木棍和绳索牢牢固定住，绑在了树上。

好吧，眼神不对，没有野兽的混沌，也没有孩童的清澈，应该是个成人变的。

那人似乎无心挣扎，也静静看向来人，突然，他对着泠然身后低吼起来。

晏朝迅速将泠然护在身后，眉头微皱，果然，这腥臭味让人反胃。

“你是……二哥吗？”血缘的联系让玉绮生出几分熟悉。

“嗷……”熊的神情就是最好的回答。

泠然目瞪口呆，“又是你哥？你有几个哥哥？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我二哥之前和我一样，只脑袋变了一半，后来他就说要出去找大夫，就离开村子了。”

“那他又怎么会跟着我们一路来到这里呢？”众人疑惑，但是熊却发不出人类的声音了，只发出了几声呜咽般的低吼。

“他现在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吧？”

“我看他眼神稳定清明，而且还认得出他妹妹，应该还有人的意识吧。”

“要不带进院子再慢慢问？”泠然问。

“不妥！”几人异口同声反对，昨晚的兽类发狂还历历在目。

“就在此处问。”

“呃，你还记得如何写字吗？”云波问道，顺手折下一截干树枝递了过去。

黝黑的毛茸茸的大掌接过树枝，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哀求。

“你叫什么名字？”

“熊、展、飞？”

“对，是我二哥的名字。”

“你从哪里来？为何跟着我们？”

……

写字的大掌不甚灵活，有时还带着迟疑，但渐渐也让大家明白了他的行踪。

“原来你昨晚也回到了村子里，正巧看到了群熊发狂，看到云波救了玉绮便一路远远跟着过来了。”

“二哥，你离开村子的时候不是和我一样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棕熊低低呜咽起来，熊掌快速划出两字：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