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呈上来，朕看看。”皇上神色晦暗不明。

燕姝点头，又担忧的看了眼太后，“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哀家还受得住。打开看看。”太后也站起来，尚且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满是坚定。

燕姝见此也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包裹打开。

皇帝：……

太后：……

“孟国史书记载，确有鲛人一族。荣安，你这东西哪里得来的？今日带进宫，是为何？”太后惊诧之后开口问道。

听太后这么一问，燕姝瞬间明白，昨夜杨大人回宫后真的没跟太后提过半个字。

于是，燕姝又将偶遇购买的事情如实说了，又呈上一个条陈，等太后皇上都看得差不多了，这才接着道：“不瞒太后和皇上，臣女去年救过一个西域人，得到些关于黑女巫的消息，就一直派人盯着，这些消息便是自己人传回来的，不知和您们得到的消息可有出入？”

皇帝摩挲着条陈，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你的消息比皇家暗卫还要快速全面啊。”

燕姝又不傻，自然能听懂这话的意思，但她心中坦荡，又是面对勤政爱民的国主，那是半点迟疑心慌都没有，“是啊，一直盯着呢，肯定比您临时派人去快啊。”

太后：……这孩子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皇帝是忌惮怀疑你了吗？

皇帝却是无奈一笑，“是朕多疑，荣安别放心上。”

“家国天下，哪一条不是千头万绪的，若臣女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那才让人忧心呢。”燕姝摆手，一副“我心疼你，不跟你计较”的模样，然后接着道：“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了，今儿入宫，一则是说府兵的事，二则便是这黑女巫，三则，就是这个鲛人。”

太后都在心里给这实诚到欠揍的傻孩子捏了把冷汗，就怕皇帝怪罪。

可皇帝错愕之后便是怅然一笑，“说说吧。”

燕姝还有事要做，赶着时间呢，也就没半分藏着掖着，直接开口，“昨儿杨大人来我府中，问及府兵招募一事。实在说，我并不想要人，不仅是怕招了不干净的，也是怕势力过大引发不必要的动乱。”

“还有这黑女巫，臣女思索良久一直没有好的对敌之法，但臣女昨夜翻阅了堪舆图，发现她们几次骚乱应当都未出碧青关，那么，是否说明她们对什么东西有所惧怕，或者是继续的能量暂时不够突破更远的距离？故而，臣女请旨，前往边关一探究竟，还请皇上派兵护送。再有，使臣入京后所用贡器任务后续交接给臣女兄长代劳。”

太后：“……贡器之事好说，可边关那边危险，你去？”

“你怎么有堪舆图？”皇帝的思维显然跟他老娘不在一个频道上。

燕姝就很光棍，“哦，贝子府那地下室找到的，我昧下来了，没交。”

皇帝：……

深吸一口气，罢了，这孩子什么性子还不明白么，跟她生气都是白瞎。

“你刚才说，没有好的对敌之法，又主动请旨去边关查探，朕不信你不怕死，定是有什么后招吧？说说。”皇帝又问。

燕姝点头笑得贼兮兮，“皇上英明神武，臣女自然怕死，所以为保自身和护送官兵，请皇上允臣女带上火器营。”

皇帝：“……大胆！”

可惜呵斥的声音太小太错愕，半点威慑力也没有了。

太后在旁边真给这蟒孩子捏了把冷汗。

燕姝摊手做无奈状，“皇上也别生气，这东西究竟是人是鬼，咱们拿炮弹炸一炸不就知道了。”

皇帝深吸气，努力稳住神色，“火器很贵的。”

“知道啊，可好刃用在刀尖儿上，好歹咱先搞明白是啥玩意儿吧，这没个准备的，难道真等那些东西兵临城下了再炸？”燕姝作死道。

皇帝后牙槽嘎吱嘎吱响，但见鬼的被说服了。

就在太后怕皇帝被气出个好歹想劝两句时候，就见皇帝直接丢了个玉牌给燕姝，“朕允你，要什么人和东西，自己去调配。早去早回，平平安安的。”

燕姝跪地磕头，“多谢皇上。”

燕姝这一跪是真心的，虽然她是摸着皇帝的脾气才敢这么“作”，换做别的人她才不敢。但皇帝能做到如此大度忧民，于她而言，真的是替百姓们三跪九叩都不为过。

皇帝多半心里还是被她气得有些不愉，没让她起身，还“哼”了一声。

然后又点了点那桌案上的鲛人，“你说来是为了三件事，那这个，你解释解释。”

燕姝“哦”一声爬起来，又将包袱掀开，“皇上，您仔细看看，美丽不？”

“嗯？”皇帝莫名其妙。

燕姝退开两步，又贼兮兮的笑，“皇上，您看呐，那些歹人都能有外援，不如咱们跟这鲛人族的公主也连个姻啊？”

太后：……

皇帝：……

几个呼吸后，皇帝暴躁一吼：“滚！”

燕姝缩着脖子，捏着玉牌往外撤，见了急忙赶过来的大太监，还说了一句，“皇上火气大，给他泡点菊花喝一喝。”

大太监瞧了眼那缩头缩脑仿佛被狗追的背影，眉头都皱成了“川”字。没见皇上都暴怒了吗，还有心情说这个？

但大太监没有时间去思考燕姝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妖怪，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厅堂。

然后就听见太后劝，“皇儿别生气，她还是个孩子。”

“哼，孩子？插上尾巴她比那千年的狐狸都精明！您还没明白吗，她这是什么都事先盘算好了的！”皇帝真是被气得肝疼，尤其是看着那包裹中人头鱼尾巴的干尸时，那种无力感就更甭提了。

太后无言相劝，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母后放心，她的用心良苦朕知道，就是气她，你说这……”皇帝指着那干尸，不自觉手指头都在发抖。

太后看看那丑东西，也是觉得一言难尽。

大太监小心翼翼进来，不自觉往桌案上一瞧，然后忘了呼吸，差点没厥过去。

然后就听皇上吩咐，“你亲自跑一趟，告知各部，全力配合荣安郡主，不得误事！另，魏氏全族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