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翠珍的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后转过一个胡同到了方家的侧门，过了这个侧门可以通往方慕贤前院的书房。

王彩凤已经带人等在了书房外，见韩翠珍带人过来，立刻迎上来，“姑奶奶快进去吧，夫人的人都被我们支开了！”

韩翠珍冲王彩凤几个人点了一下头带人进了书房，方慕贤躺在书房里间的床上，紧闭着双眼。

虽然她自打来了就见过方慕贤一两回，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但如今见人躺在那里，心里竟酸酸的。

“大哥！大哥！您这是怎么了？”韩翠珍走上前，借着袖子的遮挡手指探上方慕贤的脉搏。

常年奔波在外身体底子都被掏空了，身上毛病不少，加上气怒攻心，正常情况下这回就是醒过来怕也得留下后遗症。

韩翠珍看了方慕贤老半天，最终下定决心，拿出一葫芦水慢慢给方慕贤喂了下去。

太多人看着了，针就不方便拿出来了，能不能好就看天意了。

等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方慕贤轻轻哼了一声，韩翠珍再探脉，放下心来。

“慕青？”

方慕贤一睁眼睛看到自己的妹子坐在床前，以为看错了，他有多久没跟自家妹子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大哥，你醒了！先别起来，缓一会儿再起！”韩翠珍见方慕贤要起来赶紧按住他。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方慕贤伸手握住韩翠珍的手，感觉一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有父亲和母亲爱护，他每天带着妹妹爬树捉迷藏……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大哥，父亲母亲不在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要好好的啊！”韩翠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

“你还知道啊，为什么自打成亲了就不再来娘家走动了？

我多少次让程……让你大嫂派人接你回来，你都是说忙，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连大哥都不要了……”方慕贤难得话语中带了埋怨。

“你让大嫂派人去接我了？”

韩翠珍笑着转开话题，“我今儿这不是来了嘛！还有大哥，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身体，大早晨怎么跟……大嫂生这样大的气？”

“她……嗐！妹子，我对不住你，方家和程家都对不住你啊！”方慕贤拍了拍韩翠珍的胳膊。

“大哥怎么说这话？方家哪里有对不住我的地方？程家又是打哪儿说起的？”韩翠珍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唉，我们方家就不该跟程家结亲，你看看那程家一家，都是些什么东西！”方慕贤把那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

韩翠珍刚要接话，门外突然响起程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呸！我们程家怎么了？你们方家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人家不成，还不该跟程家结亲！

就你们俩这克父克母的孤独命，要不是我程家不计较，你看谁家敢跟你们结亲！”

程氏这话说的可就是杀人诛心了。

“你……放屁！”方慕贤气的直接骂道。

“程家当然不计较我们是克父克母的孤独命，因为程家姑娘从小就会耍心机玩手段，恨不得把整个都城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小小年纪就敢为了个男人把别人推下悬崖……”韩翠珍站起来缓缓接道。

“你，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程氏震惊地盯着韩翠珍看了半晌，不可置信，妹妹明明说过方慕青的脑子被那丫头扎坏了，永远都不会再记起那天的事儿了呀！

她这么说，难道是想起来那些事了吗？

“慕青，你想起来什么了还是……”方慕贤宁愿妹子是真的失去了那段记忆，而不是为了他委曲求全假装忘记。

“大哥，我是去了边宁城这几年才慢慢想起了那些事情，你也知道那些事？”韩翠珍问。

“我是这次出去办案，无意中牵扯出了一些当年的事，没想到顺藤摸瓜，找到了小程氏身边的婢女。

然后那个婢女受刑不过，提到了当年她们对付你的事……”

方慕贤说着眼眶红起来，他悔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悔恨自己选了程家这个亲事，害得妹妹被人推下悬崖还失去了一门那么好的亲事……

听到是妹妹小程氏的婢女供出了当年的事，程氏的指甲狠狠地抠进了掌心。

韩翠珍见了她的动作，转头跟方慕贤说，“大哥刚才说你多次让大嫂派人去冯家接我回娘家，其实从没有人去冯家接过我！

而我每每想大哥了，来方家的时候，大嫂都说你在忙，就是刚才大哥昏迷不醒的时候，大嫂也是一样的说辞，说你在忙，说你可能出去了……”

方慕贤握了握拳头，手指着程氏咬牙道：“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