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仪漫不经心的看着指甲上的丹寇，皱着眉对着旁边的梅香道：“这个颜色不好看，如今春日里，也没有凤仙花，到底还是差了点意思！”

梅香跟着纪婉仪的时间长了，也大致懂了纪婉仪的意思“姑娘，如今正是早春，哪里就有凤仙花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血红的颜色也不错！”

纪维贤看着纪婉仪，不明白好好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手辣的？

纪婉仪摇摇头“我不喜欢血的颜色！不过…似乎我那好大姐以前一直很喜欢呢！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军中还有没有这么好的丹寇了！”

纪维贤猛地抬头“去军中是什么意思？”

纪婉仪故作讶然道“怎么你不知道？恭王竟然没告诉你？”说罢又摆出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瞧我！那恭王是什么人，这种小事又岂会跟你说？”

“你不知道吗？你的宝贝女儿，被我丢到乞丐窝里，啧啧啧！你想想，那群又脏又臭的乞丐，见了如花似玉的姐姐，你说她会怎么样呢？”

纪维贤怒斥道“纪婉仪！你该死！那是你姐姐！”

纪婉仪冷声道“姐姐？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姐姐？或者说你和杨沅琴想让我给周旭那下作东西做妾的时候又想过我是无辜的？更何况你那好女儿三番四次的陷害我，想要毁我的名声，甚至不惜和云罗郡主勾结想要我的命！”

“只可惜，我运气好得很！既然她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咯！不过我比她更仁慈！最起码我没有要她性命！你不必感激我！”

纪维贤此刻有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他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孽种？

纪婉仪看着他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料想他内心应该是恨之欲其死！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说起来，三妹妹真是个蠢的！我不过稍稍挑拨一下，她自己就跳出来，自甘下贱的去献身，只可惜，人家看不上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女儿因为嫉妒所以找人毁了三妹妹的清白，还珠胎暗结！”

“还想着把这事赖给侯府，真是又蠢又狠！不过相比较之下，我觉得还是你比较狠一点！可以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清白来换前程！”

纪维贤面如猪肝，难看到了极点，任谁被撕下伪善的脸皮，都会气急败坏吧！

“你信口雌黄！我是…是为了府里的名声！”

纪婉仪嘲弄道“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再装了吧？你不觉得累吗？我想着这一年多来天天对着你们做戏，当真是累得慌，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何不坦诚相待呢？”

纪维贤脸色变了几遍，终是不再伪装，反正她纪婉仪也一早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必要再扯着这一层皮了！

“哼！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你跟你娘去了！”

纪婉仪勾唇，轻笑道“你敢吗？你要是杀了我，司马家的那些财产跟你也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不过说起来，你跟杨沅琴，跟你娘，可真是一家人，个个都为了钱，什么下作的事都做得出来！”

纪维贤冷着一张脸，“我只想知道，沅琴是不是被你陷害的？”

纪婉仪摇摇头“不止是我！还有你的小妾也参与了！本来呢，我只是想着让你厌恶她而已，哪曾想啊，你对她到真是情深啊！所以我就让梅香天天去她院子里，你猜怎么样？你娘真的信了她红杏出墙了！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

纪维贤双目赤红！怒喝道“纪婉仪！你这个贱人！”

纪婉仪对于他的谩骂根本毫不在意“贱人？我是你的种，当然跟你一样了！”

“哼！你就真的相信杨沅琴没有把府里的钱拿去补贴杨家吗？说到底，这府里早就烂透了，要说贱，谁都不比谁好！”

纪维贤想到什么，又问道“你祖母是怎么回事？”

纪婉仪瞥了他一眼“她？哼！她杀了徐姨娘唯一的依靠，你说徐姨娘会放过她吗？对了，四妹妹，也出了不少力呢！如今，你爱的，爱你的，都不在了，唯一一个你不重视的四妹妹和辉哥儿对你也没有感情，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纪维贤听得老太君去世的真相，内心已然是暴怒不已！早年他跟着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便是他的一个精神依靠，乍然听到她的死竟然有这么多人都参与其中，且都是自己的至亲，叫他如何不崩溃？

“你放肆！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可这一刻，他出了咆哮，除了怒吼，别的，似乎也做不了！他甚至连她的身都近不了！这个孽种，到底是脱离了他的掌控，是他大意了！

“这纪府上上下下，谁的手是干净的？要说该死！岂不是你这纪府早就该抄家了？纪维贤！你踩着我娘的尸骨上位，利用我向司马府要好处，处处算计，处处欺骗，丢尽了读书人的脸，连最起码的文人风骨都没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扮孝子贤孙？”

“纪府今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一直效忠恭王，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搭上整个司马家和纪府，如今恭王已经伏诛了，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纪维贤有些惊恐的看着纪婉仪，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李继元在朝堂上拿出他书房暗格的东西，只怕他们一早就知道自己给恭王做事了！

“只是好可惜啊！你对恭王忠心耿耿，换来的是什么呢？”

纪婉仪故作神秘道“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在任上被人追杀，其实是恭王一手策划的！你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罢唇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如今你我之间的账，咱们慢慢再算！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来招待你！”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纪维贤听了纪婉仪的话，心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不信恭王会这么做！明明就是恭王刚巧从那里过救了他！

明明就是他为了报答恭王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投靠了恭王！虽然他也参杂了私心！

但他始终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恭王提前算计好的！

不！恭王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去做这么多？一定是纪婉仪胡说的！

可纪婉仪说的，字字击中要害！几乎击垮了他心中那个信念！让他觉得这些年的付出和牺牲，仿佛是一场笑话，可他残留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纪婉仪为了击垮他信念而随便瞎编的！

如此反复的思量，再加上之前纪婉仪的话，纪维贤整个人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