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女神将意识收回。

她怕再待一会儿，意识就要被污染了。

毕竟意识降临，生命之树所感受到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到，那绵软的有机物倾泻在自己身上，浓郁的气味将自己包裹……

作为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她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她也知道那人类是为了生命之树好，也就没有多纠结。

为了这个世界，一点化肥算什么？

于是她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再次意识降临。

这次她要感受得更加仔细一些。

很快，意识再次回到生命之树身上，然后……

她就看见那个壮硕的人类坐在树下，抱着一本儿童读物，绘声绘色地念着。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它的名字叫小乌龟……”

生命女神：“……”

岳城墙也是听说植物其实是有听觉的，放音乐或者朗诵，生长效果会更好。

就跟奶牛听音乐，产奶更足是一个道理。

嗯，为了照顾好生命之树，他可是尽心尽力无所不用啊。

生命女神有些无奈，随后她收敛心神，仔细感知着。

忽然，她感知到了一道联系。

生命法则的联系……

有人通过生命之树，领悟了生命法则？

于是她顺着联系感知过去，很快，就感知到了一头巨鹿。

这是……森鹿？

没想到当初她用一点力量改造的鹿群，现在还能存在。

她有些感慨。

不过这生命法则的联系不止于此。

意识回到生命之树那里，读完了儿童读物的岳城墙也开始了领悟生命法则，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也能够初步掌握了。

可还有几道联系又是哪里来的？

生命女神继续顺着联系感知，发现联系穿过了一道界门，通往另一个世界。

她的意识不能离开太远，只能作罢。

看来应该是离开了。

界门那边是什么？

有许多人类不断进进出出……难道那边才是真正的人族祖星？

就在她思索之际，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于是连忙将意识收回。

意识回归之际，她看见了面前那道身披星辉法袍的崇高存在。

“你来做什么？”生命女神眉头微皱。

“寻星神盘又找到了一个有人类的世界，”那存在微微一笑：“你说，那会不会是人族祖星呢？”

生命女神心中一惊。

一旦让神王找到人族祖星，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摇摇头，故作镇定道：“人族祖星已经毁灭了，被你毁灭的，你忘了么？”

“是吗？”神王微微一愣，随后思考了片刻，笑着摇摇头：“看来就算是神，也有记忆力消退的时候啊……”

“呵……”生命女神皮笑肉不笑地道：“虚伪。”

神王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做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吗？”

生命女神不作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看着远方静谧的星空。

“虚空的裂缝，越来越多，世界系越来越不稳定。”神王缓缓地说着。

“现在从虚空裂缝中出来的只是一些蝼蚁，但蝼蚁多了，也会咬死大象。”

“你那美妙幻想之梦，不切实际，虚空不会跟你讲任何道理。”

“现在越来越多的世界，开始被虚空包围，与其泯灭于虚空，什么都不剩，不如化作基石，塑造新的世界系。”

“崭新的未来，难道不好么？”

“为什么要执着于过去和那不切实际的幻象呢？”

“玛瑞娜，醒醒吧，梦终究是梦，把世界树的力量交给我，我们一起塑造新的世界系，一个更加完美的世界系……”

“不可能！”话音未落，生命女神玛瑞娜便怒喝道：“若不是你，世界系根本不会出现断层，世界树也不会断裂！”

“如今世界系千疮百孔，规则都将面临崩溃，这一切都不是你亲手造成的吗？”

“你不过是害怕人类动摇神权，就要将其毁灭，你这样，算什么神？！”

“算什么神王？！”

神王看着她，缓缓摇头：“你不明白，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战火也是他们先挑起的，这样的存在，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系上。”

“创世神同时创造了神和人，一个强大，一个弱小。”

“弱小为了不被强大统治，一定会想方设法推翻强大，杀死强大。”

“哪怕强大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

“玛瑞娜，你那时候还没有出现，你根本不清楚人类的劣性。”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暴，最恶毒的生物，就算是地狱中的恶鬼，都要畏惧他们。”

“只要有他们在的一天，这个世界系就不得安宁！”

“够了！”玛瑞娜转过身：“正是因为我没有看见，所以我才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不管如何，这不是你制造断层毁灭下界的理由！”

“树可以没有枝，没有叶，但不能没有根！”

“你这样，是自取灭亡！”

“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就化作一道翠金色光芒，没入世界树的树冠之中。

神王见状，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面色微微冰冷。

人类……

这个世界没有大道，我就是大道……

我不允许你们存在，你们就必须死……

只要最终这个世界系能够屹立于多元界域之中，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而后他手一挥，一个星光环绕的罗盘出现在了手中。

那是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气候恶劣，但就算如此，也依旧有生命在此生存。

其中，就包括人类。

这个世界的人类数量不多，但都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毕竟人类本身就有极强的适应性，而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存活下来的人，不可能弱小。

平均等级在十五级以上的荒蛮人，一般入侵的异族，已经解决不掉他们了，反倒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神王不知道这是不是祖星以及祖星留存下来的人族，但只要是人族，他都不会放过。

斩草除根！

不过神明不能下界。

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规则所定，神明都不能违抗。

当然，其实还有办法，绕过规则。

就比如先前生命女神玛瑞娜的意识降临。

神王完全有办法通过这种方法，以意识分身降临世界。

但那样的话，分身最高强度就是伪神。

若那样做……最底下的那群杀胚，怕是拼着魂飞魄散，都要越狱吧……

受此限制，他只能出采取另一种办法。

“去，灭绝他们。”神王淡淡地说道，声音没有任何掩盖，仿佛就是在说给树冠中的玛瑞娜听的。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战甲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灵动自如，却又不像活物。

【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