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蓝星便亮起了蓝色的光芒，而后光芒汇聚在一起，化作了一道巨大的人形虚影，出现在张烨面前。

盖亚副意识。

【烨。】盖亚副意识的声音缥缈而温和。

但和大海与森灵的那种温柔不同。

大海和森灵的温柔，是性格与情感上的温柔。

而盖亚副意识的温柔，是语气温柔，但其中饱含的情感，却比超自然意识们少太多了。

“你是，盖亚副意识？”张烨问道。

【是。】盖亚副意识点点头，湛蓝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我要找盖亚最高意识，不是盖亚副意识。”张烨说道。

“我想我现在的生命层次，应该足够与祂对话了。”

【还不够。】盖亚副意识平静道。

【你的生命层次比起先前虽然提高了很多，但还不足以与盖亚至高意识进行无限制交流。】

“只是说一些话。”张烨道。

他声音平缓，但其中却透露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就算我生命层次还不够高，但……”

“我应该有这个权限。”

“否则接下来我就罢工。”

他就像个耍赖的孩子，抱着手臂说道。

盖亚副意识看着他，眼帘低垂，缓缓道：【你确实有资格与盖亚至高意识对话。】

【但你的生命层次不够，强制对话，可能会对你造成巨大的伤害。】

【你执意要这么做么？】

“我执意，有些话就是得现在说。”张烨重重点头。

盖亚副意识沉默着，最后点点头：【好的。】

说罢，她的身躯便消散了。

与此同时，整个盖亚视界都开始颤动，就像是画面掉帧一般，有光影闪烁着。

最后整个蓝星就在这么在张烨面前崩塌，化作无数光粒，飘散于宇宙之间。

下一秒，光粒聚合，化作了一颗彩色的光球，在张烨眼中仿佛比太阳还要明亮。

同时张烨感到大脑仿佛被重击了一般，一道恢弘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烨。】

那是怎样的声音。

像是有无数人同时说话，又有无数野兽发出嚎叫，有亿万飞禽放声啼鸣。

又像是山崩地裂，风浪席卷，火山咆哮。

那是万物的声音，那是世界的声音。

头脑胀痛，耳边嗡鸣，阵阵不适感充斥着张烨的感官。

但他还是强忍着，抬起头，看着盖亚。

“盖亚，你对烈焰做了什么？”张烨问道。

【惩罚。】盖亚回答，声音恢弘。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张烨接着问道。

【她作为世界意志的分支，被情感所影响，而这会导致世界意识受到影响，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比如偏袒和倾向。】

【或许这对于被偏袒和倾向的目标，是极好的。】

【但对于除了目标之外的生灵，却是灾难性的。】

【我必须保证世界的自然发展，不能受到情感的影响。】

闻言，张烨道：“既然不偏袒和不倾向，那为何对我就如此？”

“难道这不是偏袒和倾向吗？”

【你是最特殊的。】

【你的血脉和能力，注定你将拥有左右世界和对抗神明的力量。】

【为了世界能够继续发展，为了世界上的生灵能够存续，这是必要的。】

“那你就不怕我不开心？”张烨皱着眉说道：“烈焰是我的亲人，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护犊子。”

【是的，我知道。】盖亚道。

【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关乎的，不只是烈焰，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所有在乎的一切。】

【难道你愿意为了烈焰，放弃这一切么？】

张烨摇摇头：“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她喜欢我，世界就会毁灭？”

【情感的影响是巨大的，从人类和生命层面上，情感无法左右我。】

【但若是超自然意识受到情感的影响，那么这种影响就会像病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无限放大。】

【如此，便很可能导致世界走向毁灭。】

“照你的意思，拥有情感的人类必然毁灭咯？”张烨眉头紧皱：“既然如此，那我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害怕情感的侵蚀，又为何要帮助我，帮助人类？”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因为世界的发展，需要智慧生灵来推进。】

【而且智慧生灵的产生，也是自然的结果。】

【一切的尽头，终归虚无，所以这并不是自相矛盾。】

“我不管，烈焰是我的家人，你不能这么对她！”张烨说道。

【我不在乎。】盖亚平淡地说道。

“不在乎什么？不在乎烈焰还是我？”张烨气极反笑。

“如果你不在乎烈焰，你何必担心情感的影响？”

“如果你不在乎我，你又何必做这些事情？”

说话间，张烨的鼻腔已经溢出了鲜血，头脑一阵昏沉。

那是与盖亚宏大的意志沟通，对他的精神产生了伤害。

但他依旧坚持着。

【用人类的理解来说，你这叫诡辩，】盖亚道：【亦或者，胡搅蛮缠。】

“对，我就是在胡搅蛮缠！”张烨大声道。

“你没有情感，但我有，我不能让你这样对烈焰，这对她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所谓公平，不过是生灵主观与客观上的一种概念。】

“你就不怕我罢工？”

【如果你愿意承担你所在乎的一切因此覆灭，那么请随意。】

【我的职责，只是保证世界的发展。】

【如果人类偏离这条道路，那么人类也将面临考验和惩罚。】

张烨气得不行。

这盖亚，简直不可理喻！

他根本没想到祂是这样的盖亚！

本来因为一开始是风儿以盖亚的身份和他沟通接触的，他还以为盖亚应该挺可爱的，或者挺善解人意的。

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太想当然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不过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因为他知道，站在盖亚的角度，这并没有任何问题。

世界的发展与平衡不能意气用事，被情感影响的话，所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就是不想看到烈焰被这样对待。

怎么办？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于是张烨嘴一瘪，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嘛？”

“你想啊，反正你都偏袒和倾向我了，再偏袒一点又如何？”

“你撤掉对烈焰的惩罚，我肯定感谢你啊对不对？”

“那么感谢你我会怎么样？我肯定会更加努力地消除异常，让世界的发展愈发稳定对不对？”

“皆大欢喜，是不是？”

“怎么样，好不好嘛？”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撒娇？】

“什么撒娇！”张烨红着脸道：“这叫……商量，我是在跟你商量！”

“这样的结果，对我们都有好处不是么？”

“如果你害怕情感对你产生影响那……我可以让小白出手。”

“让小白把情感的影响给无视掉，怎么样？”

嗯……张烨这是在扯淡，掌控存在感这个能力确实bug，但怎么可能把影响无视掉，毕竟那可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张烨就是在忽悠盖亚，此时他心里也是有点慌。

盖亚没有情感，可以说是油盐不进，寻常手段都没有用。

他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毕竟……他只是个人类，哪怕是守护者，这个身份也是盖亚给予他的。

他其实没什么资格，去跟盖亚谈条件。

但为了烈焰，他愿意试一试。

结果盖亚沉默了片刻后，道：【可以。】

张烨：“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