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擎轮廓分明的俊容一霎那的不自在，冷硬抿唇，漫不经心的回，“老子就他妈举报你了，怎么样？”

裴言川差点大骂卑鄙，猛地看向虞今朝，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说，“你听见了，都是他干的……”

“是我干的，你急赤白脸跟我老婆说什么？”

司擎脸色沉淡，轮廓愈发凌厉，声音更是冷的冰渣子似的，他没敢看虞今朝一眼，所有的情绪都冲着裴言川一个人。

气势磅礴，居高临下。

“当年，你自己不思进取妄图带着我的大小姐早恋，我凭什么不能举报？”

裴言川，“？”

有没有搞错？

当时他们已经毕业了，都成年了，算哪门子早恋？

这疯批分明就是找茬！

他有些维持不住沉雅，气道，“你少在这里冠冕堂皇……”

“时至今日——”

司擎一双眼极沉，戾气十足的打断了他的后话。

恰到好处的停顿片刻，精准无误的去捉虞今朝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的视线深邃蚀人，看的虞今朝反倒不自在起来，就听他带着发泄的凶狠嗓音沉在地上，声声字字灼人裂骨，

“这是老子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

众目睽睽，虞今朝有些窘的避开他的视线，心脏扯了一下，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哇哇哇哇哇此刻我是一台挖掘机，太绝了太哇塞了！”

“这不就是现实版来自霸总的占有欲吗？没想到司爷这么幼稚，还玩背地里举报这一套，好有反差感哦！”

“能不能有点三观啊？难道他是司爷就可以无法无天？重点不是他恶意破坏人家的感情，抢别人女朋友吗，太没道德了吧！”

“什么啊，举报早恋那不是正向操作吗，怎么就不道德了？谁让裴言川非要在学校里表白，司爷当时是虞今朝的保镖，保护自己大小姐权益不是很正常？”

台下吵吵嚷嚷的，风评分为两面，一面替裴言川打抱不平，一面觉得司擎情有可原。

但毕竟司擎是娶了虞今朝的赢家，再结合裴言川的控诉，难免会引发不好的揣测。

虞今朝皱了皱眉，“重点……”

裴言川心知走到这步，再不力挽狂澜，就要彻底失去虞今朝，他咬牙打断了她，

“司擎就是一个卑鄙小人，用这么光彩的手段夺走了你，还逼迫你嫁给他！”

虞今朝目光冷下去，立刻反驳，“少给自己加戏，他没有逼迫我，我是自愿嫁的。”

裴言川噎了一下，幽幽的说，“阿朝，你曾经说过，他只是你的保镖而已……毕业后你去了国外与他并无接触，怎么一回国就嫁给了他，你不必为他解释什么的。”

——他只是我的保镖……

司擎的耳边魔音入耳般回荡着虞今朝淡漠的话。

是她在她接受裴言川表白那晚说的。

他神经崩了下，宛如被这句话撕开一道口子，窒闷难忍。

脸色随之变得很差，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回家吧？”他轻声开口，喉咙略干，发哑。

虞今朝岿然不动，坦然的看着他，“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吗？”

司擎眼底渗血的红，那晚的种种画面好似梦魇，密不透风包裹着他，呼吸都紊乱了。

比起他的凌乱，她的神色很冷静，理智，“那晚我让你先走，事后跟你解释，你没有给我机会，现在我都告诉你！”

“我不想听！”司擎心头窒痛，脸上却不展分毫。

秋天的阳光温暖的从一侧倾斜进来，明明那么舒适，他却如同中暑般头重脚轻。

打从心底觉得，虞今朝是在生气他误会她撕情书，便想利用他最在意的这件事来报复他……

她一定知道，比起撕情书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喜欢裴言川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才是最无法忽视的伤痛！

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死里逃生一次了。

就放过他吧……

他不想知道，不想了解她是怎么喜欢裴言川，又怎么对他不屑一顾的……

“虞今朝，别这么对我……”司擎声音卑微的落入云泥之中，眼神仿佛碎裂的月光。

回应他的，是虞今朝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转身一步一步走向裴言川。

就像那个晚上，远远看着她走向裴言川，在烟花下对说我愿意。

而他一出现，她就推着他走……

再来一次，他还是做不到转身离开。

自虐的目视着前方，等她无情的宣判。

裴言川看着几步外的女人，目光怦然一动，

“阿朝，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才是你真正喜欢过的男人……”

“演够了吧？”

虞今朝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司擎出乎意料的顿了一下，抿的发白的唇缓缓松开。

虞今朝掷地有声的说道，“裴言川，我不喜欢你，过去不喜欢，未来也不喜欢。”

司擎这才敢喘息，好似陷在深渊里，终于看到了一束光……

等等。

意识到什么，他思绪卡壳了一下。

她说的过去不喜欢是什么意思？

司擎脑子有些缺氧，黑眸朦胧迷茫。

却是裴言川，直勾勾看着虞今朝，眼中情绪沉下去，

“阿朝，你想否认大家都看到过的事实吗？”

“什么是事实，你心里不是很清楚？”

虞今朝若有所思反问。

裴言川沉默些许，罕见的慌色浮沉。

说着，虞今朝侧眸，看向了司擎孤寂的身影。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佛珠上，轻叩间，一下一下泄露着他的不知所措。

这就慌了？

哪到哪啊！

女人唇角柔软的掀起弧度，说出来的话跟刺一般，

“裴言川，那场表白从始至终只是我们的一场合作，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合作？

表白还能合作的？

裴言川脑子嗡嗡作响，一贯温润的俊颜满是阴郁，一开口，咽喉干的发哑，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算准了我记性不好，对不在乎的事情转头就会忘，所以一口咬定我喜欢你，给司擎扣上强取豪夺的帽子，真正卑鄙的人，是你才对！”

虞今朝冷哼一声，目光变得棉沉。

原本她是忘了为什么会答应裴言川表白这回事。

但是在得知司擎暗恋自己，因此受了创伤后，记忆一下子就清晰了。

她在裴言川逃避的眼神里，清醒残忍的说道，“当初是你求我帮忙，说你父母要给你订婚，你不想过早成家，便让我帮你打掩护，我看在你平时帮我学习设计理念的人情上，答应了你。”

所以。

表白是做戏，她的那句“我愿意”也是假的！

司擎眯了眯眼，绵延的钟声在脑海里回荡，敲得他昏沉与狂烈绕成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