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虞今朝只觉得他这几个字，像钩子一般，重重刮过她的心尖，让她心神为之一荡。

大小姐……

有多久没听见司擎这么叫自己了？

本以为忘记的那些记忆，他们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随之清晰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一刻，只觉得呼吸变得紊乱不堪，晨光掉进她的双眸，明明是温暖的，她却有种被刺的睁不开眼的悸动感，眼前恍惚的朦胧，感官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麻。

她僵滞几秒，眼神逐渐恢复聚焦，视线里映出男人俊美的容颜。

他眼眸带着没睡够的惺态，深邃的迷离，不怎么聚焦的和她对视，呼吸声含糊发哑。

这样的他，让她想到曾经他每晚哄她入睡，最后总是会跟着睡在她床头边。

于是第二天早上，就会睁着惺忪的桃花眼，低低的喊她大小姐，叫她起床。

仿佛是复刻一般，她吞了吞唾沫，无意识的张口，像从前那般懒懒的回应他，

“阿七……”

他是七月来到虞家的，这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他叫她大小姐，她叫他阿七，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伴随着她轻柔如雾的声音，司擎眼底的倦意逐渐被清明取代。

他鸦羽的长睫动了动，喉结缓慢的滑动了下，嗓音慵慢而清冽，

“虞今朝。”

就像是梦境到来的前一秒，无形的利刃穿透空气，将眼前的幻境狠狠扯碎，切回了现实。

她头皮一松，逐渐清澈的眼瞳倒映出他薄情而淡冷的模样，眉宇间透露出高傲的凉薄之气。

那凛冽清冷的目光，像飘落在寒岛的白雪，层层叠叠抛洒在空气中，冷色枭枭。

就仿佛，刚刚那一声舍去防线，低不可闻的大小姐，是她的幻听。

她愣怔间，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觉得晨光太刺眼，平复了一下，才又探究的对上她涣散的瞳孔，若有所思道，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虞今朝脑子还是混沌的，听着他这别有深意的腔调，乱糟糟的思绪抽丝剥茧的规整复位，很快冷静下来，解释，

“这是意外。”

司擎刀锋似的墨眉轻扬，幽深的眸从她脸上移开时，有意无意落在某个地方，似是觉得好笑，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唇，轻啧，

“手往哪放呢？”

虞今朝跟随着他有些顽劣的视线，停留在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臂上，整个人，“……”

擦。

她刚刚明明是在推他，怎么会变成搂？

浑身一震，她触电般的抽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而他缓缓坐了起来，悠悠然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根烟，薄唇叼住，又拿出打火机点燃。

猩红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桃花眼半垂着，留有一丝倦意，压住了平时的锋利清冷，多了几分松散。

莫名想到宋京姝写的小说里经常形容男人清晨醒来点燃一根事后烟……

事后清晨！？

脑仁一麻，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含着烟，再度对上她的眼，不紧不慢的，舌尖抵过腮帮，狂野不拘的扯唇，

“占老子便宜占的爽吗，嗯？”

说罢，他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烟圈从他嘴里冒出来，又升腾出一条雾白的线，特别浑然天成。

虞今朝被他尾音意味深长的那一个“嗯”字，震的耳膜一酥，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这家伙早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潜意识松开了她。

所以现在这场面，就仿佛是她在他睡着的时候，化身女流氓，不知羞耻的占他便宜。

无语。

无了个大语。

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她有些僵硬地避开他浓墨般的视线，平静道，

“人思绪不清醒的时候，会做出无意识控制不住的举动，其实都是不能用逻辑思维解释的，真要算个清楚的话，是你先动手抱的我……”

她一脸坦荡，十分的讲道理，“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开，但问题的确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