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笨蛋？”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到白芷的发丝，布洛妮娅的视线落在白芷的发尾。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些发丝的颜色，好像有了一点点变化？

明明依旧是白色，但是布洛妮娅总觉得，这些发丝好像.....

失去了生命？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比喻，因为按理来说，头发本身就并没有什么生命，但是布洛妮娅觉得....

比起她记忆中白芷发丝的颜色，现在的头发，更加苍白。

“白....笨蛋？”仿佛是为了验证布洛妮娅不祥的预感，那一缕被布洛妮娅触碰到的发丝就如同燃尽的朽木一般化为飞灰散去。

“！！”看着那缕消散的发丝，布洛妮娅的手愣在原地，不敢再前进一步。

“.......”

一个可怕，但是却让人无法相信的猜想涌上心头，布洛妮娅的唇瓣微微颤抖，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白芷的额头，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猜想全都是错误的。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她的手指却始终停在了半空，无法前进半分。

她不敢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害怕自己的猜想被证实。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猜对了，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唇瓣几次颤动，布洛妮娅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她来晚了吗？

布洛妮娅不知道。

从世界泡出来之后，她们就立刻来到了这里，她也成功的劝说了比安卡她们，先从这里开始调查。

可是为什么？

难道明明是这样，也依然来晚了一步吗？

所以，那个时候，并不是错觉，而是白笨蛋你....

在向布洛妮娅求救吗？

布洛妮娅到底....错过了什么？

一个个可怕的想法在布洛妮娅的心头涌现，但她却不敢肯定哪怕一个想法。

就好像，只要她努力的去否定这些猜想，这一切就都不会是现实一般。

“咔啦。”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布洛妮娅猛地回过神，看向了发出声响的方向。

“咔啦。”那里，是白芷的肩甲。

而现在，一道道裂痕出现在这套坚不可摧的装甲上。

“当！”顺着裂痕，一片碎片从肩甲上弹出，掉在布洛妮娅的脚尖前。

“.......”看着这片碎片，布洛妮娅的脑袋嗡的一声，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隳骑士的强度就算是比起神之键也不遑多让，我在想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战斗才会让它出现损坏。’

比安卡的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脑海中回荡，她看着落在自己脚尖的碎片，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

“嗡.....”杂乱的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脑海中回荡，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来迟了?

她来晚了？

她到底.....

做了什么啊....

“叮！”紧握着的手掌不知不觉慢慢放松，手中一直握着的碎片掉落在地上，与其一起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哈啊.....”布洛妮娅不敢去碰白芷，甚至，她不敢去看白芷。

一滴滴泪珠落下，打在地面上，将面前的沙土打湿。

布洛妮娅低着头，眼前的事物依然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面前的一切......

“白笨蛋.....白....笨蛋.....”一片朦胧中，白芷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努力的睁开眼，却只看到了一片模糊。

“是.....布洛妮娅吗？”想起了记忆中那张故意板起来，但是眼眸中却透露着温柔的脸，白芷朦胧的意识回归了些许，她看着面前模糊的景象，仿佛看到了一正在落泪的少女。

她在哭吗？是，因为谁？

别哭...布洛妮娅，别哭.....我很快，就会把那个欺负你的家伙打趴下....

白芷伸出手，试图替布洛妮娅拭去脸侧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那抹幻影。

反而还将幻影打散了。

啊....原来那个让布洛妮娅落泪的人....就是她啊....

布洛妮娅....别哭....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缓缓下沉，白芷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永远的闭上了一般。

“白笨蛋！”

少女悲伤的呼唤声传入她的耳中，白芷猛地睁开眼睛，原本缓缓下坠的身体也停了下来。

“咕噜.....”一串气泡从白芷的口中飘出，白芷终于看清了自己身边的情况。

她就像是沉入了水底的人，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头顶是只能看到一点点光亮的海洋。

她不知道自己沉沦在了何处，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回去，要见到呼唤自己的那个人。

“布洛妮娅.....”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白芷挥动自己的手臂，拼命的向上挣扎着。

她要浮到水面，她要看到太阳，她要.....

回到她身边!

面前的光亮越来越清晰，白芷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抹光芒。

她要回去，要回去！

回到.....

布洛妮娅的身边！

她发过誓，不会让布洛妮娅哭泣。

她要保护她！

可.....

潮水猛地退去，白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浮力，原本即将触碰到光芒的手也停了下来。

“哈啊....”瞳孔猛地收缩，白芷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开始快速的下坠。

要掉下去？

下面是什么？

是死亡吗？

自己，难道真的就到这里了吗？

这么看来，自己的生命，还算是圆满吧？

有视她如己出的师父，有爱她的姐姐，有关心她的弟弟，最后还有了自己爱，也爱着自己的人。

她的人生.....

好像还算是圆满吧？

可......

她不要就这么结束。

她是个贪心的人啊。

她不要。

就这样死掉什么的。

可不是她想要的事情啊。

她很贪心，很贪心。

当初，她就是为了活下去，才不顾一切的去追寻长生的啊...

她不想死。

她，要活。

“这个世界上有死神吗？真该.....问问姐啊。”抬起头，白芷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光芒，原本无神的双眼也重新焕发了光芒。

“不过，即使真的有死神，你也...阻止不了我！”

纯白色的长剑出现在白芷手中，她猛地转身，直面身后的黑暗。

既然无法逃脱，那么....

就斩断它！

“嗡！”

刺眼的白光代替了黑暗，白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那是，早已被她遗忘在过去的记忆。

‘姐，神是无所不能的吗？’那个时候，自己因为好奇心，对着茯苓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原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茯苓却不是这样回答的。

她说....

‘当然不是，神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小芷，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真的无所不能的。’

那个时候，茯苓是这么回答她的。

‘不过，这可不是不去做的理由哦。’

‘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如果不去尝试的话’

“如果不去尝试的话。”

‘又怎么会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到呢？’

“又怎么会知道.....”

握着长剑，白芷直视着面前的光芒。

它从黑暗中浮现而出，出现在了它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呢？”缓缓的伸出手，白芷睁开眼，将它握入掌心。

“嗡....”

失去了唯一的光芒，这片空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只是这次，少女并没有迷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