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好了，三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抽烟一边喝茶。

“小杨现在也在鳌头上班呀？住在鹏城么？”老陈很随意的问着开场话。

杨湛欠身接过陈继业递过来的茶杯，手指礼貌的磕了两下茶几，笑着回答道：“叔叔，我在惠城石化公司上班，主要是在鳌头那边做成品油销售工作，做得还可以。平常上班就住在鳌头海边，鹏城这边也刚刚买了房子，周末的时候才陪晨晨回这边。”

老陈轻轻的点头：“听说家里是湘省的？那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好多次，你们那边每个市我基本上都呆过，小杨老家是哪个市的咯？”

“我老家是芝城市区的，跟广省相邻，现在高速路越来越多，以后开车回去也就六七个小时的距离。”杨湛故意说得详细些，就是想要按时距离不远，希望别像有些广省人那样觉得以后担心女儿嫁的远而产生阻碍。

“噢~我去过，芝城市区分了老区和新区是吧，两个地方我都去过。我们还有两个下游客户就是你们老家的，关系很不错的。”

“呵呵，是吧？我家是在老区。”

“我对你们那里记忆很深刻啊，二十年前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做生意的时候，开了一辆解放牌卡车从你们那边路过。

哎哟，走到蓝县的时候一路都是高山小路，那时候汽车质量又不好，山里的县道都是坑坑洼洼的，车子开不了十公里就坏一次，好在那时候的司机都会修车，就这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硬是花了我们两天才走完。”

老陈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样，非常喜欢在年轻人面前讲自己过往的一些经历，这个时候你要是捧哏捧得好的话，基本上就可以不需要担心没有话题继续了。

杨湛的捧哏技术还是可以的，好几个月都没有发挥，这时候可以使使劲了：“噢，叔叔你讲得那条路我知道，天气冷的时候还经常起雾，基本上一半路程是爬坡，另一半基本上就都是下坡了，你们过了县城以后回广省这边差不多都是下坡路了吧？”

有了回应，老陈讲起来就更有意思了：“是啊，但是下坡路更加不好走，基本上没有连续五百米以上的直道，那时候车上装满了货，一路上刹车踩得司机脚都差点废了，又是超载，生怕刹车出问题，晚上太黑了根本就不敢开。”

杨湛一脸真诚的听着，眼神中还带着些身临其境的色彩，马上抓住细节发挥技能：“叔啊，走那个路你们还敢超载呀，车子有没有问题是另外一码事，超载了那时候养路段和交警不抓住了罚款扣车么？以前这些可都是创收项目啊。”

“嘿嘿”这个问题老陈愿意回答，只见他一脸得意的吹嘘道：“只要我们的车子不出问题，你说的这些我们一点都不担心，路上碰到几次查货车的我们理都不理他们。”

杨湛一脸认真的疑惑表情，内心却知道‘爽点要来了’，坦然的装作很想知道的神情问道：“这么厉害，是不是有系统内的人帮你们打好了关系呀？”

“哪里需要别人提前打关系呀。”老陈一脸回忆的爽劲，身躯超前一探调低音量用莫测高深的腔调说道：“我们的车都是浑身刷绿漆的，司机都是带着装备执行任务的，晓得不？”

说着老陈右手还比了个“Biubiu”的手势，一副我们那时候超牛逼的样子。

杨湛演技上线，一脸震惊的样子问道：“这么牛的么，那种车都帮你们拉货？”

老陈马上一脸轻蔑的表情，往下讲的兴趣更浓了：“这算什么，我那些年军用运输机都坐过好多次，民航的飞机不好坐有时候我们就直接坐运输机，连机票钱都省了。”

“坐运输机是什么感觉呀？坐货舱里？还是说可以坐到驾驶舱里？”

“驾驶舱坐不了，去看看可以。但运输机坐起来真不舒服，那时候飞机也不好，有时候还漏风，我们又没有飞行员的装备，只好裹着军大衣，还特么冷的发抖。”

“还漏风，不可能吧。现在不都是密封舱么，那搞得不是很危险？”

“还真有危险，有一次都直接给我们发降落伞了，那东西没经过训练我们哪里会用啊，好在最后安全降落了，就是这次过后我就再也不敢贪方便搭顺风飞机了。”老陈说着说着还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

就这样，杨湛始终保持着兴趣浓厚的倾听状态，捧哏的衔接话术更是溜溜不停，以至于金鼎公司的原材板料送到了，老陈都只打发陈继业去跟进。

办公室里就剩下杨湛和老李两个准翁婿一直在抽烟喝茶吹牛皮，老陈的忆往昔峥嵘岁月是越讲越有劲，杨湛成功的通过转移话题避免了男人之间寻根问底的尴尬。

直到蒋启超提着个印花的塑料礼品袋探头探脑的朝办公室里张望，杨湛是背对着门口的没有看见，老陈看到后收住话头问杨湛：“门口的是你朋友么？”

杨湛转过头去看到了蒋启超，招手叫他进来介绍到：“叔，这是我大学同学蒋启超，在鹏城上班，大银行下面的公司，说不定以后你们跟银行合作的时候还用得到他们哦。”

老陈可不管以后合不合作的事情，很和气的招呼道：“来，小蒋坐下喝茶，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东西选好了么，按照什么价格给你结算的呀？”

蒋启超弯腰欠身进来，在杨湛身边坐下后很礼貌的笑着说：“陈总您好，东西选好了，刚才小陈总亲自带我到柜台结算，非常感谢。”

老陈随手把自己的烟连盒递给蒋启超，自己动手又开始换新茶冲泡，随意的问道：“小蒋挑了多少啊，越多到我这里买就越划算，我这展厅里的款式也非常多，外面商场里的那些零售金店大多都在我们这一块拿货的。”

蒋启超趁着拿烟的空隙朝杨湛抛了个询问的眼神，拿了一支烟后双手把烟盒放回老陈桌前才说道：“我帮亲戚买的，不多才一百多克，主要是两个金镯子比较重一点。”

“嗯，没事，以后有需要就到我这里来，你和阿湛是朋友，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啊。”

泡着泡着茶老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低头在抽屉里翻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拿着两个盒子回来。

坐回位置后一手一个盒子递给杨湛和蒋启超，笑着说：“第一次见面，送个小礼物给你们，东西是不一样的，别介意啊。”

两个年轻人都有些懵，赶紧说了声谢谢后接过了盒子，这种局面讲客气推辞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不给面子没礼貌。

都悄悄打开朝盒子里面看了看，蒋启超的盒子里是个红绳编制的幸运手链，上面还有一颗不小的黄金转运珠和其它的绿松石什么的装饰珠子，看起来蛮好看的，男人戴上也不会有问题。

而杨湛盒子里的却是个实心的白金镶钻扁柱形手镯，款式和十几年后的高端奢侈品相比都不遑多让了。

好吧，老陈这礼物送得差别还是很明显的，蒋启超这个顶了天也就千把块钱的样子，而杨湛这个没个两三万成本都做不出来。

而且这东西不可能是老陈专门准备的，很有可能是他们公司的新品放在了抽屉里，送给蒋启超那个也许抽屉里有好几个，为了区别一下就干脆把这个新品送给了杨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