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婴的物欲很低，具体表现在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食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不管是衣服玩具还是其他。

一日三餐按时吃，顶多就是加个宵夜或者下午的点心。

开口说自己饿了让她去超市。

很奇怪。

李鸢戾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陈灵婴，她的头不正常地抬起，呼吸有些急促，就好像......

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鸢戾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甩了出去，往外走了两三步又停下，

“陈教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灵婴看着李鸢戾，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大概是刚刚被吓到了，“都可以。”

李鸢戾点点头，刚转过身，

“如果有酒的话，带一瓶。”

李鸢戾步子微顿，没有回头，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稀薄，

“好，我知道了。”

酒......

李鸢戾跟在陈灵婴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陈灵婴喝酒，一次也没有。

所以，不是酒。

是救。

门关上的那一刻，陈灵婴伸出手想要抓住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手却直直穿了过去。

虚影。

而非实体。

那为什么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陈灵婴仰着头，尽可能让自己能够呼吸到最多的空气，她看着眼前的“存在”，突然笑了一声，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虚影，投射，能够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也仅限于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而不是使用工具直接杀了她。

使用工具的存在有很多，人，聪明的动物，少部分经过训练的动物。

但是工具，不能使用工具。

机器人会开车吗？

或者说，被创造出来成为保姆的机器人，会拿起刀杀人吗？

“你是陈宜吗？”

掐住脖子的手在一瞬间松懈，陈灵婴按下轮椅上的按钮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脖子很疼，但是没有任何伤口。

系统规则第一条：禁止袭击人类！

可以钻一个小空子，你不能杀人，因为这种行为是犯罪，但是如果，没有人知道是你动的手呢？

系统同理。

一旦被戳破了身份，就无法动手了。

眼前的存在慢慢消失，下一秒，陈灵婴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李鸢戾推开门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警卫员，看到陈灵婴坐在轮椅上时松了一口气，

“陈教授，您没事吧？”

陈灵婴摇摇头，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窒息感，抬起头，“我要出院。”

李鸢戾愣了下。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医生也愣了下，“陈院士，您这个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最好还是在医院待两天——”

“我要出院。”陈灵婴抬起头看着医生，“只是擦伤和扭伤，本来也没有必要占用一个床位，具体情况我会和院长说明的，是我自己要出院的。”

医生站在原地，陈灵婴都这样说了，他似乎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走吧，回家。”陈灵婴的右手握紧了轮椅扶手，看了李鸢戾一眼。

李鸢戾心中有无数谜团。

她想开口问，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问。

纠结来纠结去，上了车，车子又开到了别墅门口。

李鸢戾脑中灵光一闪，她看向后视镜，后视镜里的陈灵婴坐在座椅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教授。”

“怎么了？”

“是陈宜吗？”

陈灵婴眉心一跳，抬起头，她的唇色依旧有些发白，歪着脑袋像是没明白李鸢戾的话，“什么？”

李鸢戾摇摇头，“没什么。”

下了车帮陈灵婴打开车门，天已经黑了，往常这个时候陈蓉已经回家了，今天是因为部门团建所以回来的时间比较晚。

李鸢戾扶着陈灵婴下了车，又从车后座将轮椅拿下来。

别墅里有电梯，虽然陈灵婴一般都走楼梯，不过电梯在这个时候显然方便了很多。

李鸢戾将陈灵婴推到房间门口，“陈教授，有事您叫我。”

“好。”

李鸢戾点点头退出去顺带把门带上。

门关上了，陈灵婴扯着嘴角笑了一声，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和只言片语里，结合直觉，竟然就能准确判断出到底是谁。

昭昭坐在床上，呆呆傻傻，第一次看到陈灵婴回来没有马上下床。

陈灵婴抿着唇，昭昭也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陈灵婴按下轮椅按钮往前行驶，昭昭像是突然听见声音了抬起头，看到陈灵婴时急匆匆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跑到陈灵婴身前，

“小昭昭！”

“怎么了？”

昭昭的眼睛很红，鼻尖也很红，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陈灵婴的脚踝，然后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

陈灵婴弯下腰，伸出手，“昭昭。”

昭昭抬起头，没明白陈灵婴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地下室。”

昭昭瞪大了眼睛，它在一瞬间明白了陈灵婴想要做什么，可是......

“小昭昭，不能再等等吗？还没有——”

“等不了。”

陈灵婴打断了昭昭的话，眼里是化不开的冰，“我等不了。”

等不了自己还要被监视被控制，无法随心做自己的日子还要长久地持续下去。

一刻也等不了。

昭昭伸出小手搭在陈灵婴的手上，“小昭昭，你会后悔吗？”

“我不会。”

悔恨的情绪是无用的，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发明时光机。

昭昭被陈灵婴抱起来，然后又拿了床上的一条大毛巾包住。

陈灵婴坐着轮椅打开房间门，然后坐上电梯下了一楼。

一楼去地下室只有楼梯。

陈蓉还没回来，但是......

陈灵婴从轮椅上站起来，单手抱着昭昭，她像是感觉不到脚踝上的疼痛一般往下走。

没有开灯，一阶台阶一阶台阶往下走。

越到下面，就越黑。

昭昭紧紧抱住陈灵婴的胳膊，小脸贴着陈灵婴点点头胸口。

最后一阶台阶。

陈灵婴停下脚步，抬起头。

地下室的灯也在这一刻全部亮起，除了书桌上的那盏小台灯。

陈灵婴抬起头，环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机器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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