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联合四位原始神，以献祭历史神格为代价，终于在神格破碎的那个瞬间找到了混沌之神卡俄斯的宫殿所在。

这位创世神将自己的宫殿藏在了世界尽头深渊与大地的交汇的某处，一个隐蔽的混沌空间之中，那个位置，遥远到几乎已经快到脱离卡俄斯世界的范围，多出一点都可能迷失在混沌之海中，法则又在祂的意志之下刻意规避着这个地方，原始神们的权限始终无法与混沌相比，自然无法寻找到此处所在。

如果不是有赫柏这个变数出现，胆大包天触碰了混沌的权柄，还让她成功了。没有这股同源力量的牵引，即便尼克斯也发觉了历史神格的奥妙也无计可施。

这就好像你光有公安系统，却没有对方的身份证，怎么可能查得到开房记录？

“……我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卡俄斯的所在。”黑夜的尼克斯也不由得有些哑然失语。

“哈哈哈哈！终于找到这个该死的老乌龟了，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本源，我们五个联手去把祂的神性抽干，到时候具备至高神性的我们，就可以破除祂在我们烙下的印记，彻底获得自由！”

身穿金袍的大地之母盖亚大笑出声，这位女神深绿色的眼眸之中满是仇恨和期待。

她是卡俄斯最先创造的神明，也是与这位父神相处最久的神明，曾经的盖亚对卡俄斯是如此的濡慕与憧憬，她曾经一度以自己的父神卡俄斯为榜样，想要成为和他一样伟大的创世神，却没想到自己其实只是对方用来构建世界，完善法则的材料，成为其征服混沌之海的踏脚石。

若说几位原始神里，谁对卡俄斯怨恨最深的，非盖亚莫属了，爱得越深，恨自然也就越深。

“等一等，盖亚，难道你忘了吗？这个世界经过了数次晋升，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本源不断流失的世界，卡俄斯的力量恢复了多少，我们还未可知，要对付他，还需要周密的计划才行。”黑夜的尼克斯拉住了迫不及待的盖亚，轻声说道。

“……”尼克斯的话语让盖亚找回了一些理智，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不得不承认尼克斯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位原始神也只得先按捺住心中复仇的冲动，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几位原始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神座之中，开始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势必要将卡俄斯一击必杀。

……

半个月之后，赫柏与四位原始神的身影出现在了卡俄斯世界的边缘处，原始神们共同张开神力屏障，抵御着混沌之气的侵蚀，赫柏的身上闪耀着灰色的混沌光芒，根据冥冥之中的那股联系，指引着原始神们前进的方向，寻找卡俄斯的宫殿所在。

“找到了！”赫柏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抬手向那不断翻涌着灰色气体的混沌之海打出一道神力，这片混沌空间之中的气海翻腾，滋生出一股浓烈的黑暗，一座巍峨的神殿自那黑暗之中缓缓升起，恢弘、大气、神秘，与历史神格显示出的别无二致。

“我们要快一点，卡俄斯意识所化的世界意志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我们要赶在祂回归本体之前将祂的本源夺取。”

原始神们当即不再犹豫，一脚踏上了那片黑暗，站在神殿之前。赫柏尝试着往那紧闭的大门之中注入混沌之力，高大的石门微微震动，紧接着轻轻颤动着，露出了一道缝隙，透过缝隙，五彩缤纷的光芒透过门缝散溢了出来，大门缓缓开启。

“太慢了，等这门开起来，卡俄斯的意识都已经回来了。”

大地之母盖亚一脚踏出，磅礴的神力喷涌，她是世界之基，踏足之处就是大地，一条条山脉在那丝缝隙之中诞生，在盖亚伟力的加持之下，它们坚固而巍峨，不断增长，卡俄斯宫殿的石门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硬生生被撑开。

“趁现在！”

赫柏和原始神们急忙化作一道道流光遁了进去，而那刚生成的山脉，也因为失去了原始神力量的加持，被石门碾碎，石门关闭，混沌气海一阵翻腾，再次将此处掩盖了起来。

而卡俄斯世界之中，世界的意识突然发出一阵波动，随后如潮水般褪去，诸神似有所感，抬眼向虚空望去，他们不明就里，只是心中隐隐感应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卡俄斯的神殿极其恢弘壮美，进入到神殿之中，更能体会其高大，赫柏仰头看去，她的身躯与这宫殿相比，简直如同砂砾一般渺小。

大殿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布置得相当质朴简单，原始神们一眼就看到了那宫殿的正中央静静地坐落着的灰色神床，以及在其上沉睡的高大的黑发神明。

祂生得极美，是一种超出性别认知的美，宽大的灰色神袍也遮挡不住那修长完美的身材，双目紧闭，面容带着些许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不断流转的神光，无数法则在其身上涌动，令人不自觉地新生臣服，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祂是世界之初，是力量的源泉，混沌之神卡俄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第82章 混沌之争

“至高神性！”无论是原始神们还是赫柏，在面对这股神力之时，都忍不住从心中生出一股贪婪，几位神明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

“卡俄斯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我们要快！”

灰眸的尼克斯眼中闪烁起命运的神光，她脸色一白，挥手向大殿的门口甩出道道丝线，命运的丝线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住神殿的门口，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命运之网应该能够帮我们拖延一会，我们要尽可能多地掠夺祂的至高神性，这样即便祂的意识回归，我们的胜算也更大。”

卡俄斯实在太过强大，即便对方因为创造了他们损耗了本源，但这些年来世界的法则不断演化，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恢复了多少实力，容不得他们不小心，尼克斯也不惜损耗本源布下命运蛛网，就是为了拖延对方意识的回归，为他们争取时机。

“尼克……”厄瑞波斯十分心疼地搀扶着略显虚弱的尼克斯，他看向大门，黑暗的神力弥漫而出，也为大殿的石门覆盖上一层黑暗的本源，其中蕴含的永眠之力虽然无法杀死强大的世界意识，却能够让对方短暂地陷入沉眠。

塔尔特洛斯也同样出手了，他当初用化身地狱和冥土，再加上给自己施加了厌世沉睡的诅咒，得以保留住了大部分本源，因此在几位原始神中，其实他的力量是最强大的，这位深渊之神幽紫色的眼眸泛起淡淡的光芒，作为世界监狱的他，也在石门上以本源施展了禁锢之力，以此来阻挡卡俄斯意识的脚步。

“动手！就按我们原先分配好的，随时提防卡俄斯的复苏！”

五位神明环绕在卡俄斯神床的周围，他们的身上同时亮起璀璨的神芒，自身的本源他们的催化之下，各自掌握的法则显化而出，大地之母盖亚的孕育与创造，深渊之神塔尔塔洛斯的禁锢与吞噬，黑暗之神厄瑞波斯的黑暗与永眠，黑夜之神尼克斯的黑夜与命运，还有赫柏的混沌。

法则化作触角一般的锁链，如同吐信的毒蛇缠绕上卡俄斯的躯体，创世神卡俄斯的至高神性源源不断地涌入几位神明的体内。

赫柏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混沌之力涌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对于混沌法则的理念理解越来越清晰，在与创世神卡俄斯的权柄争夺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开始渐渐占据了上风。

随之而来的，还有卡俄斯创世的记忆和经验，那如同大海一般磅礴的知识不断冲击着赫柏的意识海洋。

“赫柏！要小心！不要被卡俄斯的记忆侵蚀，否则你将会失去自我，成为祂的傀儡！”尼克斯急忙出言提醒赫柏，创世的记忆虽然宝贵，但同时也残留着卡俄斯本身的意志，不谨慎对待的话要出事的！

赫柏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只是她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回答尼克斯的话，她正在全力对抗着意识海之中的冲击。

体内的混沌神格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赫柏的意识海中显化出正负、阴阳两股力量，如同两尾游鱼、两条衔尾长蛇，不断交缠流转着。一股清淡如水的波动散发而出，笼罩着她的意识海，卡俄斯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记忆冲击在这股力量之下，被化解分散，成为了赫柏的养料，不断提升着她对于创世和混沌的理解。

而其他几位原始神情况则好得多，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原始神， 虽然被束缚在此方世界不得脱身，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即便是有卡俄斯意识的影响，这个世界本身也有着微弱的自主性，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它需要保持基本的公正公平，原始神们付出了自由，即便是被迫的，任卡俄斯再怎么阻止，世界还是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回馈。

创世神的至高神性流入他们的体内，那残留的意识与卡俄斯本身的意识实在差得远了，很快就被原始神们的本源给消磨殆尽，至高神性如同金色的瀑布，不断地冲刷着他们体内的神格，原始神们脸上不由得露出狂喜的神情，他们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神格上的烙印正在一点一点被冲刷掉，等到这烙印完全消失之时，也就是他们重获自由之时！

本源被不断夺取的卡俄斯紧闭的双眼上，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祂的身躯不断颤动着，即便意识还未回归，这副躯体的求生本能也让它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神殿之外突然响起一阵无比愤怒的意识波动，那波动不断扩散，几乎让几位神明神魂一荡，赫柏和原始神们脸色一变，是卡俄斯的意识回来了！

“不要慌乱！就按照我们商定好的那样行事！”赫柏轻喝一声，稳住了自己的意识海，手上的力道加大，继续汲取着卡俄斯的混沌本源。

原始神们点了点头，也跟着加大了手中的力量，卡俄斯躯壳的挣扎渐渐变小，那健硕修长的身躯开始变得消瘦，黑色的长发开始爬上白霜，完美无瑕到雌雄莫辨的脸庞也爬上了一道道皱纹。

“轰！”

混沌神殿那稳固无比的石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碎，化作一块块碎石散落在地上，卡俄斯的意识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尼克斯、厄瑞波斯和塔尔塔洛斯所设下的阻碍也没能阻止这股庞大的世界意志多久。

卡俄斯的意识回归了，被五道规则锁链束缚住的创世神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身躯上亮起五彩缤纷的光芒，一声声爆炸声自他的体内响起，他引动了体内的对立力量，产生一阵阵爆炸，震开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法则锁链。

卡俄斯感受到体内遗失的力量，这位创世神怒火滔天，祂阴郁着眉眼冷森森地说道：“我的子女们，难道我给予你们的荣光还不够多？为什么要背叛我？”

“卡俄斯，话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创造我们的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打从你在我们的神格之中打下烙印之时，我们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动手！他在拖延时间！我感受到了，他在运转天空中的星辰法阵来替他恢复本源！”

大地之母盖亚看向卡俄斯的双眼充满了怨恨，这位女神最先出手，她头上的万物冠冕发出璀璨的光芒，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和神术，这种级别的战斗，完全是规则和本源的碰撞了。

吞噬了一部分创世神至高神性的原始神们变得更加强大了，他们同时出手，盖亚大地的沉重与破坏性，塔尔塔洛斯深渊的吞噬与囚禁，厄瑞波斯的黑暗和永眠，以及尼克斯手中喷吐而出的命运丝线，同时向卡俄斯打去。

“我是混沌之神，似有若无之神，你们的攻击可对我不起作用。”

卡俄斯神色冷淡，祂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原始神们的攻击穿透他的身躯，就是无法对他的神躯产生影响，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作为你们背叛的惩罚，我会将你们一一吞噬，得到了你们的力量，相信我离永垂不朽也不远了。”

卡俄斯张开双臂，虽然折损了一部分本源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祂身上爆发出来的神力还是强大无比，那股强烈的波动甚至让混沌神殿都不住颤动，巨石柱不断坍塌，几欲毁灭。

“似有若无之神，可不仅仅就你一位。”

就在卡俄斯洋洋得意之时，一个淡淡的声音自祂的耳边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卡俄斯瞳孔巨震，祂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到一张玉面娇颜，那紫金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讥讽和笑意。

通体乌金的圆环不知何时被套上了卡俄斯的脖颈。

泯灭之环，与日食相伴而生的神器，一旦被其套中，神明的力量就会得到限制和降低。

这件神器早已被赫柏和四位原始神重新在那临时的小世界重新祭炼过，时间紧迫，赫柏也顾不上心疼，直接追求力量的最大化，代价就是它将变成一件一次性用品。

女神的眼神透出狠意，灰色神力喷涌而出，有无的法则被她引动，卡俄斯的躯体再次变得凝实。紧接着引动了泯灭之环中隐藏的力量，乌金色的圆环发出一声哀鸣，破碎成星星点点的碎光，毫无阻碍地融入了卡俄斯的神躯。

一股虚弱感自卡俄斯的体内涌现出来，紫红色的火焰从赫柏的口中喷吐而出，蕴藏着人类恨意的天壤劫火飞入了卡俄斯的意识海中，冰冷的火焰灼烧着卡俄斯的灵魂，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啊！！！”

“盖亚！趁现在！”

大地之母盖亚连忙将头顶的万物冠冕扔出，那冠冕发出一阵耀眼的神光，从中飞出一棵迎风就长的高大圣树，卡俄斯世界最初的树苗，奇妙无比的金苹果树母株。

金苹果树的根须破开卡俄斯的皮肤，刺入他的血肉，深深扎根，不断汲取着他体内的神力，无数的力量从卡俄斯身上涌现，创世神的纯粹神性让金苹果树如同吃了神药一样，原本就高大的躯干疯狂地抽芽生叶，膨胀生长，繁密的枝叶间开出一朵朵金花，片刻之后就缀满了一颗颗金苹果。

“不！我是创世神，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虚弱与本源的流失让卡俄斯奋力挣扎了起来，但扎根在他身上的金苹果树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让虚弱不已的他再度陷入了沉睡。

卡俄斯被镇压，原始神们松了口气，尼克斯看向赫柏这位最初由自己选定的盟友，现在看来，那真是她这辈子做过的一笔最值的买卖了。

“多亏了你，赫柏，要不是你，卡俄斯一旦遁入虚无，我们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恐怕祂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接触到那个权柄的你，竟然对于混沌会有如此高深的理解吧。”

赫柏淡淡一笑，在卡俄斯的意识回归本体的一瞬间，赫柏就催动了混沌的权柄，提前将自己遁入了虚无，那是一种将存在完全抹去，时间长河都追溯不到，连卡俄斯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就在这位创世神放松警惕之时，赫柏化无为有，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一手转换玩的，比卡俄斯还溜，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自己曾经身为华夏人的身份，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智慧对赫柏的启发和指引不可谓不大。

就在几位原始神打算继续瓜分卡俄斯的本源之时，被金苹果树扎根的卡俄斯又出现了异变，祂的额头亮起一阵明灭不定的光芒。

“不好，祂的意识想要逃离，回归卡俄斯世界，动用世界的权柄来对付我们！”命运之母尼克斯神色巨变惊声说道。

她急忙挥洒出命运丝线，沾染了至高神性的丝线缠绕在卡俄斯的身上，为他谱写这陨落的命运。

厄瑞波斯的黑暗和永眠，塔尔塔洛斯的禁锢与吞噬，盖亚为金苹果树注入繁茂的伟力，在原始神们的合力镇压之下，卡俄斯的挣扎力度才渐渐变小了起来， 再度归于沉寂。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