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9点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公司。之所以疲惫，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昨晚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而且这些梦到目前为止，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这些梦的场景都是在一片雪白的盐湖，应该是在玻利维亚。因为我是坐着一辆印有西班牙语的破旧校车来到这片盐湖的。而且这辆车好像在到了盐湖的中心地带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就剩下身上除了衣服，没有任何行李的我，在这片雪白无垠，一望无际的盐湖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想喊，但我根本喊不出声音。

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突然看到我左右两处的正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我非常确定这是两个女人。因为她们的裙子都在迎风飞舞。一个身穿的是蓝色长裙，一个身穿的是红色长裙。

她们都在对我说着什么，但因为离的太远，我完全听不到。

我想走近她们，但我不知道应该往谁的方向走，于是我选择先往她们中间走一段路。毕竟我能看到他们的人影，说明距离应该不是特别远。

但后来我发现，好像随便我怎么走，都无法接近她俩。

于是心一横，往蓝裙子的方向走去，但发现除了看到她头上因为阳光倾泻而产生的光晕，似乎因为我的走近而变得清晰了一点以外，我始终无法靠近她，更无法看清她的样貌。

随后我又调头，往红裙子的方向走去，但结果同样是徒劳。

不知多久之后，我放弃了，我颓然地在原地坐了下来，分别看向她们两个。最终绝望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就醒了，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梦，我一度认为梦里的的这两个女人，是不是一个代表了陈依依，一个代表了秦莉……这两个人都是我想要接近，但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的人。

但随即我就否认了这个答案，因为我非常确定，我现在完全没想接近秦莉。至于陈依依……或许我有一些想要接近她的想法，但……算了，就是个梦而已，想这么多干什么。所以我只能起床。

吃完昨天超市买的面包，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秦莉的车在我这儿，本着穷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开豪车，不开白不开的原则。我果断地拿起了保时捷的钥匙。

但随后我就后悔了，虽然我家到公司非常近。但公司园区地库的入库缓冲带真的很长，而且很颠，本来我开自己的车没觉得什么。但现在这辆911……底盘实在硬到没朋友，再加上桶椅……这感觉，真的很酸爽。难怪网上这些车评人都说开跑车费腰。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今天感觉很累的另一个原因。

到办公室之后收了收邮件，稍微处理了几件事之后，时间来到了10点半，每周一早上这个时间，都是我这个部门的例会时间。孙杰和工业组的组长聂雷，也准时敲门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们过了一下手上的项目。

孙杰这里比较忙，零碎的项目好几个。包括但不限于秦莉和Angie这两个，如果算上廖欣之前开的目前还算是空投支票的项目，那未来这3-4个月，孙杰这里组，手上会有6个项目。总标的大概在500万左右。当然，秦莉这一个就占了150万。

而聂雷这里项目虽然不多，除了下周末的那个家庭日，就是那个800万的大活了。

其他也有零星的几个项目在谈，但光凭这一个800万的大活，聂雷今年的业务指标就已经基本完成了。当然，如果他想赚得更多，那后面肯定还是要努力的。只不过业绩压力没那么高了而已。

去年年底，老刘给公司定的总营业额目标是4000万，分摊到3个组，除了谢纯这个医药组是1500万，稍微多一点以外，孙杰和聂雷这两个组，都是1250万。要比谢纯少个250万。所以孙杰一直调侃谢纯比他们多了两个250。

医药组目标业绩高是有道理的，因为医药组客户多，项目也多，人比其他两个组也多了一个。

现在半年过去，谢纯这边已完成和待完成的项目加起来已经做到了1000万，年底年会季的时候，剩下的500万，肯定也是没问题的。而孙杰这边算上他所有已经确认的项目，也已经干掉了800多，快900了，同样的，到了年会季，剩下这300多万相信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至于聂雷，他这个组其实已经干到1200万了。毕竟人家一个项目就800万。加上年后几个几十万的小项目，基本也就差不多快完成指标了。

但是，虽然指标聂雷是完成了，但要说毛利率，聂雷是远远不及谢纯和孙杰的。因为800万的项目里面，代收代付的费用，就已经达到了300多万。这部分是不产生利润的。所以实际的利润只有从剩下的那不到500万里产生。因此，聂雷这个项目，利润率肯定是不会高了。

第40章 神不知鬼不觉

这也是刚刚说，如果他今年想多挣点钱，下半年他还是得努力的原因。

孙杰这边也说了一下手上项目的事情，反正包括秦莉和Angie的项目在内，所有的项目都在按部就班的推进了。

我又问了问聂雷关于周末家庭日的事情。他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到时候我只要过去跟客户打打招呼，有兴趣的话，一起玩一玩项目吃点东西就好了。对他我自然放心，而且这种二三十万的小活，对他来说，真的就是信手拈来。

之前也提过聂雷是个很踏实认真的人，所以他也不会因为这个项目小而掉以轻心。

过完项目，聂雷就起身离开了，但孙杰却赖着没走。显然是有话要跟我说。

聂雷在的时候他还挺一本正经地示意聂雷先走，所以我以为他要跟我说的是公事。待聂雷走后，他就换了一副嘴脸，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下周日吃饭的事情。

于是我扔了根烟给他，起身打开了窗户，对他说道：“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孙杰苦着脸说道：“哥，我的亲哥。星期天这顿饭，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我笑道：“你干嘛这么排斥？不就是吃顿饭嘛。而且你说了谷助理讨厌你，可能以后会给你使绊子。那我这不是正好给你个机会修复一下跟她的关系，以后你们也好沟通嘛？”

孙杰抽了口烟，“问题是我对这种富二代真的犯怵……如果她就是普通家庭还好说，但……她这条件……外加这脾气……我真不想多接触……”

我一下来了兴趣，问道：“哟，怎么着，被富家女伤过？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孙杰幽怨地回了一句：“往事不堪回首。”

见孙杰不想多说，我也没纠结：“那我们不谈过去，只谈未来。我这也不是让你去跟人家谈恋爱，你就当陪客户吃个饭，混个脸熟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这总行了吧？”

孙杰看看我，低头猛抽了一口烟，最终点点头，“行吧，我知道我这有点一朝被蛇咬的意思。既然你说了，就是陪客户吃个饭混个脸熟，那我再推诿就有点不上路了。”

我掐灭烟头，拍了拍孙杰的肩膀。

我估计他有点被我勾起了一些不想提的过去。所以出去的时候情绪显得有点低落。

撇开这些干扰之后，我又进入了工作状态，中午随便叫了个外卖，吃饭的时候我收到了陈依依的微信。

就是一个电话，我正疑惑的时候，她跟了一句：这是我昨天去的特殊学校汪校长的电话。

看了这话，我一下想起来我昨天问她要过这个电话。

还没等我回，陈依依又发来一条：昨天事情太多，晚上又跟几个志愿者一起吃了顿饭，这会儿才想起来发给你。

我回复道：没事没事。这事儿我已经跟付东谈过了，后续看他这里能做到什么程度，然后我再看看怎么配合他。但这事情估计急不来。

陈依依：那你心里有数就行。

看完这条，我正好有个电话进来，是谢纯打来的，我接起来之后她告诉我，有一些印刷品今天晚一点会送到公司。前台收到之后会拿给我，让我记得带去。

我调侃说，我就知道我会当快递。

谢纯不以为意，说也就这一样东西，昨天晚上客户临时通知要改一些内容才做的。其他就没了。再有的话就直接厦门当地做了，不会再找上海的供应商。

挂完电话之后我也就没有继续回复陈依依。

一直到下午4点多，陈依依又给我发了条消息：今天很忙？

我正好想休息休息换换脑子，于是答道：哪天不忙？

陈依依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问道：合约的事情跟张璐谈好了吗？

陈依依答道：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方便电话吗？

于是我给她拨了过去，接通之后我问道：“谈得怎么样？”

陈依依笑着答道：“还不错。我用付东做了挡箭牌之后，她就没纠结排他了。”

我笑道：“我猜她们应该就是故意试探你一下，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估计她们也没什么所谓。”

陈依依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问道：“那后续合作的频率次数什么的都说了吗？”

陈依依答道：“说好了，一年不少于5次主持的工作，宣传照和视频拍摄一年不少于两次，都会提前至少一周通知我。”

随后我问道：“那出场费呢？陈小姐现在身价几何了？”

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陈依依就笑了起来，俏皮地对我说道，“你猜。”

我琢磨一下答道：“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不低吧？”

陈依依认真道：“恩，比我想的高多了。”

我问道：“那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陈依依也没再让我猜，直接说道：“主持每场2万，宣传照和视频3万。”

我一愣，随后说道：“那也就是说……一年保底16万了？”

第40章 神不知鬼不觉

陈依依笑道，“没错。”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那真的是恭喜你了。对了，那什么时候签约？”

陈依依答道：“张璐说明天我过去开完会之后就可以。顺便让我发了点我以前主持节目的视频给她。主持的价格是她看了视频之后告诉我的。”

我不太了解张璐她们的审核标准是什么样，但不论如何，就陈依依现在的资历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很高了。

所以我又说了一次恭喜。

之后陈依依说道：“你明天要出差，那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对你给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的答谢。”

说起工作，我突然想到电台那事儿，于是问道，“对了，王导那里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陈依依答道：“下周一正式上班。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先从小编辑做起，头两个月每个星期保证能去3天就行。其实王导说，只要事情不耽误，两天也行。目前来说是这样，但是等两个月之后，我开始做采访任务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我问道：“那你去哪档节目定了吗？”

陈依依答道：“王导让我去一档在早高峰时段播出的节目组。他们那里需要一个出外勤的实习主持人。”

我知道那档节目，于是问道：“那你以后岂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很早出门？上早班？”

陈依依略显苦恼地说道：“对啊，但也有好处，就是我上午工作完，下午就可以走了。如果有商业活动，一般不会耽误。”

我想想也是，当然，体制内的事情我不是特别懂，反正她现在也是实习，后面路还长着，现在也没什么好纠结。

我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所以对于她吃完饭的提议，我回复道：“这么高兴的事情，确实应该庆祝一下，所以关于晚上吃饭，我觉得就没必要出去浪费钱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如果没事，那就去超市买点菜，然后你到公司找我，我带回家给你做一顿。”

陈依依显然对我的提议颇为意动，于是说道：“这个提议不错。那你会做什么，我一会儿去买。”

我想了想，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只要别搞特别复杂的就行。”

陈依依想了想答道：“那我到超市跟你视频说吧，你方便吗？”

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很妥当还挺麻烦的，于是说道：“这样吧，你先来我公司，到了我跟你一起去超市。省得再视频什么的挺麻烦的。”

陈依依表示这样也好，她现在在学校，过来大概45分钟。我看看时间，等她到的时候也5点了，今天也没什么事了，索性就跟上周一样，翘班得了。

于是我应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突然想到，我去……我早上开了秦莉的车来上班……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一会儿要让陈依依坐这车去超市？

她那911里面的装饰、香薰一看就是个女人的车……这……到时候陈依依看到我要怎么解释？说这是客户给我开两天玩的？

我看看时间，现在才4点多，如果我现在把车还给秦莉，那来回也就1个小时，让陈依依等个十几二十分钟问题不大。

于是我立刻打电话给秦莉，还好秦莉此时没有挂断，她接了。随后，电话里传来秦莉惯有的清冷语调：“刘总，有事吗？”

我一愣，我感觉她说的这么官方，估计是边上有人在，结合之前她提到过的关于陆强是她父亲安排的人，我猜这时候她很可能说话不太方便，于是我也用一副官方的口吻说道：“秦总，是这样的，我就想问一下，你们这边需要日本那里提供的材料大概什么时候能给到我们这边？”

秦莉明显愣了一愣，然后我就听她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随后回我道，“应该今天下班前能给到你们一部分了。”

我应了一声之后见我没继续说，秦莉说道：“刘总还有其他事吗？”

我赶忙说道：“哦，没有了，打扰秦总了，你先忙。”

说罢道了声再见，我就挂了电话。

果然如我所料，她身边有人，还好我反应够快。于是我点开秦莉的微信编辑道：我还想问问明天去厦门，你要是方便的话，一会儿我把车子开到你公司还给你，行不行？

没几分钟，秦莉回道：不用着急，明天你直接开我车来公司接我好了。反正我们一趟航班，车子放机场，我回来的时候直接开回来。

还未等我回复秦莉又补充道：我不会带很多东西，就一个登机箱。如果你东西多，车子放不下的话，那你就开回来放美罗城办公区的停车场吧。

秦莉这话显然是以为我要带很多东西，所以911放不下。因为911前备箱不大，也就能放个登机箱。后座充其量也就能放两个登机箱。所以如果我不带特别大的箱子，理论上这车是没问题的。

而我出差本来也带不了什么东西，现在又天热了，911肯定是够放的。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理由把车开回去。

于是我回道：那就明天直接去机场吧，不过我明天早上10点有个会，我怕赶不及来接你，稳妥期间，我们直接在机场碰头吧。

秦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回道：你在哪里开会？

我回道：南京西路恒隆。

秦莉回：那我直接到恒隆等你，你12点之前能开完了吧？

我们订的是下午两点虹桥机场机场飞往厦门的航班，理论上从恒隆过去虹桥机场要不了一个小时，所以12点出发过去是来得及的。但也比较赶了。

10点的会议，开2个小时到12点我觉得横竖应该是能结束了。就算开不完，我也可以提前走。

所以我答道：12点肯定没问题了。不行我就提前走。

秦莉回道：那就没问题。

但秦莉这么迁就我的时间，搞得我很奇怪，于是说道：秦总你这么迁就我，搞得我受宠若惊啊。

秦莉回道：那就到厦门请我吃顿好的。

我看秦莉这么回答，也不深究，反正到机场有的是机会了解清楚。

于是我回了一句：那就明天见了。

秦莉回了一个笑脸。

但我却笑不出来，这车子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还给秦莉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那就只有开回去换自己的车了。

于是我走出办公室，路过前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谢纯说有东西要我带。

还没等我开口，前台就对我说道：“刘总，有个快递，谢纯说要给你的。我刚刚忘记拿给你了。”

我接过之后走出办公室。

拿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回家。随后拿着谢纯说的那包东西，回家拿了自己的车钥匙。然后再开车回公司。

这一来一回也就半小时，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搞得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