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收了琴音，看着她温柔一笑，“如此胆小的女子可不适合伴在我身边。”

他有意拉拢梅丞相，也知道梅家姐弟追在他车驾后的用意。既然梅丞相将三女送来，他也准备接下这份好意。

梅玉柔的家世是配得上正妃之位的，但看她从容冷静对待文昌侯世子与相府庶女之间龌龊时，此女是有成算的。

只是今日看来，胆子却是小的。这一路怎会太平，刺杀只会越来越多。不想他活着的人太多了，他需要一个能与他同进退的正妃，虽然不需要正妃杀敌，至少要有与他并肩而行的胆魄。

梅玉柔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前程什么高位，此刻哪里有自己小命重要。本以为伴着大皇子回天雪城，即便不能在途中生出情愫，也会因为一路同行为自己造势。这个雨夜让她意识到了一点，大皇子的身边很危险，有人不想大皇子平安回归。

虽说共患难的感情最深，可她并不想拿自己小命冒险。

看出妹妹的怯懦和大皇子的不愉，梅玉良向霍朝告罪，托词梅玉柔身体不适，带着已经迈不动步子的梅玉柔回房间休息。

“你是怎么回事儿，才几个刺客就把你吓成这样？”梅玉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这个妹妹动怒。

一直绷紧神经的梅玉柔被哥哥一吼，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只是个闺阁女子，难不成二哥还想让我持刀杀敌？”

梅玉良满眼都是失望，“不需要你能杀敌，可也不能表现怯懦。你想登上高位，就要有登上高位的能力和胆识。”

“我就是害怕怎么了？登高位还不能怕了？”梅玉柔也来了脾气。

梅玉良叹了一口气，“你怕是无缘正妃之位了。”

“如果正妃之位就是要出生入死，那我宁可不要。”梅玉柔咬牙。

梅玉良对他彻底失望了，“你认为嫁入皇家就是让你安稳度日的？你认为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无关生死？若你是这么想的，梅家就是倾尽全力，你也只能是普通后宅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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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她是个有成算的。”缪天成嗤笑，“这样就怕了，如何爬上高位。大皇兄的正妃之位还是重新选择人选的好。”

霍朝笑了，意有所指问:“那邓大儒的外孙女如何？”

“我很敬佩大皇兄的胆魄，你不妨试一试。”缪天成摆摆手，不想和他谈论女人，“睡觉去，明天还要赶路。”

“好。”霍朝起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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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模糊了视线，秋雨冷得刺骨。二月西陇轩偏僻的树林里挖出四具女尸，衙役冒雨将尸体抬走。

大雨冲刷掉了很多痕迹，怕是找不到多少有关凶手的线索。

步莲一个人在埋尸的土坑边站了许久，脑海中全是方好那张毫无血色灰白的脸。她最先找到这里，是缪霖雪给她指引的方向。

明明还在一起嬉笑打闹的人，怎么就一转头就失去了生命？四个少女衣衫凌乱不堪的，身上脸上到处可见斑驳淤痕，不用仵作验尸，大家也知道她们遭受了什么。

步莲闭上眼，不知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心比这场雨还要寒凉。

她不断告诫自己，抑制着自己，不去想和方好的过往，她怕自己会崩溃，她憋着一口气强撑着，手刃凶手之后才可以哭。

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大雨里无声痛哭的不能自已。单薄的身体蜷缩在土坑里，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抽搐。

“其实你都知道吧？”

烟青色油纸伞停在树下，犹如一朵绽放开来的清雅花朵。

“你知道现在发生的事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可你却向来选择袖手旁观。”

娄长阳有些怨怪缪霖雪的置身事外，这让他想起堕佘城那一年的怪病，缪霖雪明明早就知道，却任由事态发展，她是无情的，他一直明白却又心有不忿。

“这世间的事纷纷乱乱，生死因果早有定数，纵然我能改变，你又怎知我所改变的就不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