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您是真的想投刁一男的这部电影，还是……”

张成还有点儿疑惑，他还要搞清楚，徐东升是不是因为压根就不想投，所以才挑出那么多问题，因为他知道刁一男肯定还会来问自己。

“当然是想投了，要不然我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说实话他这个故事不错，可是电影不能和他说的那么拍！”徐东升很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觉得电影总归还是艺术吧？有时候创作者的想法还是很重要的，您是不是……”

张成的意思徐东升明白，无非还是艺术表达那一套，好多文艺片为什么没人愿意看，根本原因还是在这里，拍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观众的感受。

“张成，艺术我很尊重，这个没问题！如果你是拿自己的钱出来拍，拍完了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能不能公映，那就没问题，自我表达嘛，这算你的个人爱好了！

可是如果是让投资人出钱来拍电影，那这个所谓的艺术表达就是一个虚伪的借口！投资人出钱那就是商业行为，商业行为就要尊重投资人和市场，符合市场规律！

我觉得其实所谓的文艺片和商业片都是导演们的自我以为，在观众和人民眼中，只有好导演和烂导演，电影也只有好看的和不好看的两种！

文艺片就一定要不好看，晦涩难懂吗？整天叫嚷着拍底层人民的故事，发掘普通人的心酸苦辣，可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愿意看，还他妈看不懂，那这所谓的底层人民的电影到底是给谁看的？给上位者看的吗？这不是笑话吗？”

“这……”徐东升说的张成无法回答，因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几乎所有的文艺片导演拍的题材都是所谓底层人民的故事，站在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窥探着小偷、流氓、技女、落魄潦倒的社会边缘人，表达的无非就是生存、挣扎、苦闷、彷徨还有性！社会的不公，阶级的对立，人性的复杂，还有什么？还有性！

然后就是非职业演员出演，空洞无聊的长镜头，伪纪录片的风格，灰暗颓败的环境，压抑晃动的模糊画面，乱七八糟的台词和故事，这就文艺啦？你们是不是对文艺有什么误解？

其实说白了，这些电影就不是给普通老百姓看的！贩卖着底层人民的辛酸苦难，实际上是取悦那些所谓的社会文化精英！

还有更恶心的直接就是瞄着卖给外国人看的，丑化贬低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自己偷偷的赚得盆满钵满！还自我标榜什么狗屁艺术家，其实就是文化汉奸，这样的在那些导演里也不是少数！

“你是我们公司现在的文学策划室主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跳出自己的角度局限，尤其是所谓文艺和商业的界限，在我看来其实是不存在的！

我们当然需要反思，但是影视作品首先就是要让大多数人喜欢看，能看懂，这是我对你的第一要求！”

徐东升没有理会张成想什么，他对文学策划室其实没那么高要求，能时刻留心新出版的各类文学作品，在圈子里有一定关系人脉就可以了，再说还有徐东升的存在，他当然知道哪些项目是好东西！

“你接下来的工作是先把几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拿下来，陈忠实的《白鹿原》、言真的《沧浪之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还要关注麦家、毕飞宇、王海玲……”

痛失《亮剑》之后，徐东升学乖了，把自己知道的名家名作一股脑的安排给张成，让他去谈影视改编权，卖出去的要知道在谁手里，没卖出去的就出手拿下！

“还有就是扩充人员的事情，你也要抓紧时间，戏文系在校的学生也可以，我准备成立一个编剧组……”

徐东升的短视频里还有许多经典影视剧的视频，他打算组建一个编剧组，他口述让编剧组还原成剧本，这个活儿找戏文系的学生是最合适的……

刁一男回到自己家里一直在考虑徐东升说的那些要求，纠结的要命！

之前他本能地排斥任何人对自己辛苦准备的电影指手画脚，即便别人说的可能有道理，他也不想改！因为这是我的电影，不管有没有缺陷他都不在乎！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完美也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今天徐东升说的这些对他触动太大了，而且吸引力也太大了，不设上限的拍摄预算，别说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导演了，现在就是张一某、冯晓刚也不敢说没有预算上限吧？

预算充足很多设想就可以实现，成为制作精良的院线大电影的导演，肯定比捉襟见肘的地下导演前途更加光明！

一边是所谓自己的艺术追求，一边是电影导演事业的光明前途，刁一男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还是要先把握住机会好好发展，等有钱了咱再走文艺路线！

张成还担心刁一男想不开，从徐东升办公室出来就给刁一男打电话，想着安慰开解一下。

“什么？你决定了？”刁一男直接告诉张成，他会按照徐东升的要求修改剧本和拍摄方案，这让张成差点没闪着舌头，一肚子话全都憋了回去，那个难受啊！

“挺好挺好的，你能想明白就好！”张成听着电话里刁一男讲的如何修改之类的，一点儿聊天的欲望都么有了，真是没劲儿啊！

“徐总，剧本和拍摄方案我都可以按照您的要求修改，但是有个问题……”刁一男又出现在了徐东升面前。

“你说……”徐东升抱着胳膊笑着说道。

“电影我是想放在我老家那边找个小县城来拍，故事是发生在夏天，可如果修改剧本，包括演员选角诸如此类的工作就要全部调整，这个时间就来不及了，如果等明年时间就……”

“那不是问题！”徐东升明白了刁一男的意思，“我们去南方找个城市拍就是了！刁导演，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一定是要在西北小城呢？

你肯定会说因为你熟悉那里的环境，这个故事就应该放在你老家来拍，实际上这是一种不自信的自我保护！

《制服》这个故事最大的价值在于他是一种隐喻和讽刺，权利和身份带给人的变化，它是你提炼出来的，其实放在咱们国家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真正优秀的导演或者创作者不能只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你不能只能拍你熟悉或者了解的东西，那不叫创作，那叫回忆录或者记录！

你应该跳出来自己给自己的局限性，在陌生或者不安的环境里重新去审视这个故事，我觉得有可能比在西北小城拍出更好的效果！”

刁一男听完彻底无语了，这样一来整个剧本改动就非常大了，不过本来启用职业演员也要扩充剧本内容，那就索性改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