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黑衣人听完事情经过，他的反应出乎柯文静和三个小家伙的意料。

虽说黑衣人是无面人，但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带些荒唐，带些如释重负，又带些好笑，其中还有些自嘲。

“老师，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很好。”

“可是老师你的反应……似乎有些……”

“不正常对吧？”

“我们可没这么说，这是老师你自己说的……”

黑衣人轻轻拍了拍三个小家伙的头发道：“一直以来，我都不肯告诉你们我的秘密，那是因为我先前和你们的父亲约定过。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天初居然还奇迹一般地在时间长廊存在了一个月。

我更没想到，她会以肉体和神魂的方式存在延续下来。”

柯文静现在眼睛明亮，“所以说，你和我师父到底约定了什么？

还有，我们明明看出来你和我师父有关系，但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又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黑衣人深深呼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还要从当初天初消逝之时说起。”

“啊，要追溯那么远吗？”

“小萝莉，你难道不想听听你父亲逝去的那段记忆啊。”

“当然想听了，先前我们的爸爸还一直说，他没有觉得自己失忆，可总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难不成，就在老师你这里？”

“没错，就在我这里！”

随着黑衣人慢慢道来，柯文静也好，三个小家伙也好，听得那是目瞪口呆。

到最后，整个场中都陷入了沉静。

根本不清楚过了多久，柯文静终于才是打破了这份沉默。

“原来，你算是师父斩出来的化身？”

“不，具体来说，我是斩断的本源。而黑潮，是深渊的本质，是他不想面对的事实。”

黑衣人颇是感慨道：“当初天初身死，为了让他活命，不惜消耗一半本源，然后他这才存活了下来。

可是你们要知道，最爱的人因自己死去，就算活下去，那也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折磨。

但偏偏，天初临死前，他被迫答应要好好活下去。

正因为如此，之后的那段日子，他比谁都崩溃，比谁都痛苦。”

柯文静叹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自己的所爱之人天性的对立，导致其中一人死亡。

这种事情换谁都无法接受吧。”

“是啊，所以为了遵守和天初约定的活下去的诺言，他陷入了疯狂。

他将天初的死，归结于自己的本源。所以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切断了自身的本源。

而他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体内有一半天初的本源，以及天初临死前请求女娲娘娘对他的救助。”

“原来是这样。”

“不止是这样，如果说原本他属于深渊算是异类，但接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其实相当于更加异类。

因为净化自身这种事，就算天初，就算女娲娘娘都未曾设想过。

但是，他成功了，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忘却自己的真正身份。”

“所以这也是师父他，那段时间不记得天初之女，也不清楚你的身份的原因？”

“不错，忘记天初他就可以有新的人生，抛弃我从本源将我剥离，他就可以踏上新的道路。

就算是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再度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再度见到了天初。

这是一份孽缘。”

“那你觉得现在我师娘和修仙界那边……”

“很好，那个男人能够幸福就可以了。

还有，天初以分离肉身和神魂的方式存在了下来，虽说有些离谱，但她自己已经释然，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我在想，这件事中，女娲娘娘恐怕也相当难过吧。”

“当然了，她可是天初最好的朋友，明明有办法可以让朋友重新回到世间，但又不忍抹掉师娘和瑶姬姐姐存在的证明。

可想而知，女娲娘娘承受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这种事情，就算换成你我，也肯定难以承受对吧？”

“嗯，”黑衣人点了点头。

随后听黑衣人继续道：“姑且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们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师父不来往。

那是因为我怕他看穿我的身份，让他回想起旧的过往。

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他不会因为天初有任何负担，可以和自己喜爱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你们今天告诉我，天初不久前回来过，这让我觉得，再隐藏这个秘密已经没有了意义。

而且你们要知道，如果他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我怕他会心生愧疚。”

柯文静表示理解。

黑衣人就相当于师父为了新生活，强行斩断抛弃诞生出来的产物。

而黑衣人直到最后都在为师父着想，就怕师父知道事情真相心里有负担。

如今听到这些事实，让人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那你就愿意一个人永远孤独地生活在这里？”

“文静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还有我们三个呢，我们最喜欢师父啦。”

“呀，是我的错，我的错，竟然忘记你们老师身边还有你们这三个可爱的小家伙。

但是有一个问题——”

“文静姐姐，什么问题啊？”

什么问题，柯文静没说，黑衣人则是接口道：“我是他的本源，本源的基础就是深渊黑潮。

黑潮之所以暴动，是因为我的存在不足以将其镇压，所以净化黑潮，实际上也相当于我在自我摧残本身。”

三个小家伙一听吓坏了。

“老师，那那那黑潮如果被净化，你会消失的吧，我们不想让老师消失！”

“这个怎么说呢，我也尝试着想从深渊黑潮脱离，可办不到。如果我现在强行切断黑潮去做一个普通人，那么黑潮即刻就会暴动。

至于说会不会死，很有可能，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然后在有限的寿命中慢慢枯萎死去。”

“老师，你不要再说了。”

“萝莉、小玄武、小杨奇，你们三个可不要这么悲观，因为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璀璨的光明和希望。

你们不是要成为造物主吗，在你们没有达成这个愿望之前，我即便是拖着残破之躯，也要苟延残喘。

活多久，能活多久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看到你们的成就和希望，那样我的人生才会真正无憾。”

“我们一定会努力！”

“没错，我们会加倍加倍努力，早日成为造物主！”

“我们的愿望是建造三千大世界，让世界更加波澜壮阔！”

“好好好，老师可记下你们的话了，我一定要见证你们带来的奇迹，别让我失望！”

“嗯！老师看好吧，我们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