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早会，钱安国先回一车间交代了今天的工作任务，然后就去了保卫科。

周斌早就在等他了，一见面就说道：“人关着呢！你现在审他？”

钱安国给周斌扔了一根牡丹，又帮他点上，才笑着说道：“我不是保卫科的人，可没资格审人。

我就是来你这儿长长见识的，顺便问几句话。”

周斌暗自点头，年纪轻轻心狠手辣，还不张扬，知道进退，以后绝对是个人物。

“行！”周斌点点头道：“那你跟我一块儿见见吧！”

许大茂昨晚被扔进小黑屋，嘴里的袜子和胳膊上的皮带都没人帮他拿下来。

这家伙就这么在小黑屋的水泥地上躺了一宿。

不过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后半夜还是睡着了，如果不是外面保卫科的人上班弄出来的动静，他还醒不了！

只是醒过来之后许大茂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醒呢！

嘴里的臭袜子已经被口水湿透了，那股子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双臂也被捆的酸麻难忍，动动手指都跟过电一样。

尤其是在水泥地上躺了一夜，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从骨头缝里往外钻凉风。

如果是肉体上的痛苦还能忍受，那么心理上的恐惧让许大茂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当街耍流氓，撕人家衣服，还要掐死人家，这事儿可真是够吃枪子儿的了。

一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着二尺八的牌子，被五花大绑地押到刑场，然后一声令下……

咣当——

许大茂想到关键地方，小黑屋的铁门被猛的打开，吓得许大茂浑身颤抖，只是嘴里塞着袜子没喊出来。

只不过……他又尿了！

进来的两个保卫科的小伙子见到这般情景，简直晦气的要死。

一个脾气大的小伙子，照着许大茂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就你丫这点儿尿性还特么敢耍流氓？”

许大茂也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蛄蛹。

两个保卫科的小伙子也没办法，只能先把许大茂胳膊上的裤腰带解开！

特么的，系的还是死扣，根本解不开。

没办法，俩人只能找了把刀，将捆着许大茂的皮带给割断了。

许大茂双手解放出来，也顾不得酸麻，赶紧把嘴里的臭袜子拽了出来，然后干呕了半天。

两个保卫科的小伙子，等的不耐烦了，踹了他一脚道：“别瞎耽误工夫了，我们科长要见你。”

许大茂也是聪明人，知道没必要跟这两个小工人浪费口舌，赶紧爬起来，拎着裤子就往外走。

不拎着不行，没有裤腰带，裤子直往下掉，再加上他还光着一只脚，看着就更狼狈了。

保卫科其实也没有专门的审讯室，毕竟只是单位的保卫部门，虽然权力大了点儿，但也没到可以跟公安部门平起平坐的地步。

所以审问许大茂的地方就在周斌的办公室。

当然，如果周斌知道许大茂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让他进来。

许大茂一进周斌的办公室，就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保卫科科长周斌，另一个竟然是钱安国！

见到钱安国的一刹那，许大茂脑袋里就轰的一下子炸了！

此时许大茂脑海里出现了刘光齐那两条已经无法站立的双腿。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是我干的！”

许大茂心里疯狂地叫喊着，可是内心的恐惧却让他忍不住的颤抖。

周斌看着许大茂那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人已经带来了，也不能临时再换地方，便对两个保卫科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周斌看了一眼钱安国，笑道：“钱主任，人带来了，有什么话该问就问，这里没外人。”

钱安国笑了笑，周斌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他递给周斌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

吸了口烟，才看向许大茂问道：“许大茂，我没招你没惹你，可你为什么要造我的谣？”

许大茂全身跟过电一样抖个不停，心里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这事儿我干的那么隐蔽，他不可能知道，他绝对是诈我！”

想到这里，许大茂可怜巴巴地道：“安国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造过你的谣！

就是那些人传你的坏话，我都跟他们说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钱安国见许大茂还嘴硬，笑了笑，对周斌道：“周科长，既然造我谣的不是许大茂，那我就回去了。

至于许大茂耍流氓的事，你可要好好问问，毕竟这事儿对咱们厂的声誉影响太大了。”

周斌也很配合，吸了口烟道：“这事儿还有什么问的？当场抓的现行，一会儿直接送派出所就完事了。”

咱们说过，许大茂是聪明人！

钱安国跟周斌的这番对话让许大茂立即意识到昨天晚上的事就是钱安国安排的！

许大茂顿时从头凉到脚，自己闲着没事儿招惹这个煞星干什么？

这不是找死吗？

现在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跟钱安国做个交易，自己承认造他的谣，让他饶了自己这回。

噗通——

许大茂双膝一软，跪在了钱安国面前！

“安国兄弟是我不对，是我嫉妒你当了车间主任，所以才造谣抹黑你。

我不是人！我有罪！”

说到激动的地方，许大茂噼里啪啦抽了自己十来个大嘴巴子。

把脸都抽红了，看着就很有诚意。

周斌吸着烟，看着自扇嘴巴的许大茂，心里却在感叹：“这个钱安国要靠山有靠山，要能力有能力，手段还这么狠辣，以后只能交好绝对不能得罪啊！”

钱安国微微一笑道：“把你怎么传的谣言明明白白的写出来。”

许大茂赶紧说道：“安国兄弟你放心，我保证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儿？”

钱安国走到许大茂跟前，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既然你得罪了我，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你放心，我还不打算要了你这条狗命！

但你要是不老实，那事情怎么发展，可就不好说啦！”

说完，钱安国又对周斌道：“周科长，今天这事儿麻烦你了，今儿晚上我做东，请你好好撮一顿。”

周斌笑了笑道：“钱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晚上见！”

钱安国点了点头，潇洒地离开了保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