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申直接打掉了他的手，除了叹气的袭辜其他人正不解呢，陆渊就说：

“哎呀，有反应了，我被控制了。”

袭辜一把把捣乱者推到三米远，对张灵申说：“这个我记得。还有记得很清楚的就是……汪珑恢复正常的那一声。你……有印象吗？”

张灵申沉默了会儿，低头拿起木笛吹了起来。此声先是短促，然后沉闷。

袭辜道：“对，就是这样。还有很尖的一阵长声，是汪珑受控袭击的声音，与陆渊当时攻击的频率非常像。”

张灵申试了两下，袭辜说不对，说太短，吹了第五下袭辜点了头。

两人又讨论了良久，旁边周舟和孙华也听着帮忙分析，陆渊和张平实在是搞不懂，便转身走了，这两人可以说是音痴都不为过。

就这样第一天就过了，第二天大家在院子里训练结束到了下午的时候，张灵申又和周舟研究笛子去了，袭辜也在一旁看，孙华则是累的回去睡了觉。陆渊就和张平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瞎聊天。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唠嗑了半天，突然看到王凌从高处跳下，只见他一迈步就往门外走。二人发愣了一下，张平马上站起来说：“侯爷，出去吗？”

王凌轻轻点头便潇洒的离去。张平想了想推了把陆渊说：“侯爷大概要去圈外头，你跟去看看。”

陆渊？：“为什么是我？”

“我昨天去过了。而且他跑得那么快，我也追不上。”

“侯爷武功盖世，我跟去干什么？”

“行令大人似乎挺担心侯爷，况且我和孙华昨天没有好好逛，你不正好跟去看看情况。”

张平刚说完，他们居然发现潘夏穿好了男装也走出了宅子。二人愣了一下，张平立刻把陆渊推出去，道：

“潘夏姑娘家，总是有危险的，你快点一起去。”

“知道了，你个老张那么啰嗦。”陆渊只有立刻站起来，拿了把小刀藏在腰间便跟了出去。

王凌走出圈外，满眼的乌烟瘴气就告诉他昨天听到的是真的，怪不得张平和那个愣头青早早地回了院落。自从出发前往珲州开始，他就总是想到很多过去的事，也有不祥的预感。

王凌虽不认为姓赵的那人祖宅会在圈内，但既然夏州曾经被珲州吞并，又有以前是献国地盘的这个线索，如果方向没错，那么肯定在圈外这篇混乱的地方。

王凌走在珲州圈外这地方显得一点都不违和，但是有些衣衫褴褛但是眼神渗人的人也会回头看着他和身后背着的刀。王凌想来是毫不在意，他只是来往周围看着，观察着大街小巷。

此地不光乌烟瘴气，有着很多诡秘的黑店，贩售着毒物、珍奇之物、奇兽的脏器獠牙，除此之外妓院也是比比皆是。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地甚至还有都是男人接客的“妓院”，用袭辜的话来说，这珲州当真是毫无下限。

他眼神凌厉，身后背刀，便无人敢惹。可是在他后面跟着的潘夏却没那么好运，潘夏皮肤白皙，身材相对男人娇小多了。就算她穿着男装，周围人也发觉了她的不同，频频向她不友好的望去。

潘夏顿时有点后悔，但是她对王凌这个人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拨开众多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有个糙汉子死样怪气的靠近她，潘夏刚要推开他，就被后面跟来的陆渊一把抓住，带着她往前走。男人们见陆渊人高马大，眼神中又充满着警告之意，便立刻散开。

潘夏看到陆渊倒是很惊讶：“小陆大人，你怎么会跟来？”

“甲等羽兵一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吗？”

“小陆大人轻功胜于我，我才疏学浅，没注意到。”

陆渊心想分明就是你分神，但也只是顺着她说道：“那你还乱跑。昨天张平都说了，女孩子家不要往这地方跑。这里头，你也都瞧见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陆渊一直护着潘夏，两个人走着，跟着前面的王凌。

“我……”

“侯爷看了些什么？”

潘夏摇头：“没什么，他就是一直来回的看，似乎在观察有何异常之所。”

陆渊说：“要说异常之所，比比皆是。应该还是找那姓赵的线索。”

“会在这儿？”

“夏州是原献国地盘，献国的人都在这圈外，侯爷肯定是这么想的。圈内平静祥和，肯定不在里面。我出门的时候听到行令大人回头和张平出们，应该就是看看圈内的情况。我们可以打个赌，回去，他们肯定毫无收获。”

潘夏看了看这四周，居然看到了都是男人接客的妓院，而客人男女都有，甚至有些人衣着光鲜靓丽，像是圈内来的。她深感陆渊所说确实，又震撼不已，别过头去，眼中不想看到那些污秽之事，继续快步的往前走。

陆渊见她神情躲避，又批评道：“跟你说了，一个姑娘家，这里那么乱，你还一个人跑来。”

潘夏有点不服气的道：“问题不在姑娘家，姑娘家何错之有？而是这里太乱。”

陆渊哼的笑了声：“你这话很有行令大人的风格。”

潘夏小声说了句本来就是。二人继续跟着王凌走了许久，突然看到王凌站停，随后武功盖世之人回头看着他们俩。

陆渊叹了口气，心里念叨着这侯爷应该早就发现了。二人只有向王凌走去，一脸略有心虚的模样，毕竟谁敢尾随这位燕国候爷呢。王凌看到潘夏一个姑娘跑了过来皱起了眉头，打量了下二人，略有责备的开口道：

“跟来干什么？”

潘夏刚要开口，陆渊便笑嘻嘻的接上话：“学习。”

王凌很想开口教训他，但是这一瞬间，陆渊的笑给了他一种熟悉的错觉。

这个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的语气和笑容，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像袭汀。但是袭汀更加轻浮乱来，陆渊看似随性，但是其实心底可精明了。

王凌想到了故人，神色略有沉寂，有这么半晌没开口，潘夏对此更是好奇。思虑过后，王凌道：

“天色渐晚，女子不适合来这地方。回去吧。”

“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我武功不算太好，但就方才群人还不能拿我怎么样，我的轻功好歹也是羽令大人提点的。”潘夏说这话心里有点赌气，她和袭辜一样，不喜欢别人因为她是个女子就觉得她不能胜任一些东西一样。

王凌听后没说什么，就看了眼陆渊，转身继续往前走。陆渊看明白了，这就是叫他看好潘夏的意思，陆渊拉了把潘夏，三人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会儿，三人发现前面越来越拥挤，声音也愈发嘈杂。于是拨开叫唤的众人，王凌发现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这是一个打野架的地方，相当于黑市上的搏击台。粗话漫天飞，周遭都是烟味和汗臭味，甚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由于人多，远远地看不清是哪两个人在打，只见周遭众人激动非凡，不断起哄。

王凌见过这个场景，当时在大环边境也有这样的黑市。当年，袭辜被李觉坑过被丢了进去，和那种比男人还壮五倍的外族女人打过。虽然最后赢了，但头发差点被攥掉一波。

“又是那个人？”

陆渊带着潘夏挤来挤去的时候听到旁边人这么说，他立刻竖起了耳朵。

“对啊。又来了。每次看他打都倍儿有意思。”

“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啊？”

“上次老陈看到过，简直是个妖怪。”

“妖怪？能打也不至于是妖怪啊。”

“我也不知道，老陈有一次看到过他一跃而过，虽然没看真切，但就说他是妖怪。说是——和我们都长得不一样。”

陆渊闻此拉着潘夏往王凌那边挤，王凌不愿去挤人，便驻足在较远的位置。此处其实看不清远处的搏斗者，只看到一个高个黑影对无敌巨汉对决。别说，这巨汉还真是世间罕见，他浑身赤裸，仅下身由粗布随意遮挡，他看上去起码有三五百斤。放到现代社会，有点小型相扑选手的感觉，抑或说是无敌浩克都不为过。

巨汉往前飞扑，黑衣人快速跳起躲开，他轻轻一跃跳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回头咧嘴一笑，似是轻松愉悦又游刃有余。巨汉发怒向柱子冲去，黑衣人直接跳起让巨汉扑了个空，随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可怜的巨汉不仅撞到了柱子，还被狠狠的踩了一脚，脸瞬间变了形。

黑衣人跳回场内，对巨汉吹了声口哨。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大。巨汉头昏眼花，拼命甩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看到黑衣人仍然和棵松似的笔笔挺站在场内，毫发无损，气得怒吼。

王凌在远处看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了下眉，突然迅速用手推开前面的人往前走去。前面的人刚想骂人，但回头发现这小子居然只是用手一推就把他们两个就撂倒了，后面还有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看来打不太过，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么了？”

陆渊看王凌反应不太对劲，就问道。

王凌只是往前不断地走着。

他知道自己如果没看错，那就是他。

如果说有人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得出的话，那也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