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妍话落，眼前突然火红的一片，赤璃全程没往后看一眼，默默收回尾巴，拉着她的手，面无表情走了。

“族……族长！”

“族长——！”

“羊爷爷！”

林妍妍被赤璃拉着一路往前走，匆忙中，她回头看了一眼，烈焰里，羊族长被烧到化成人形。

那张苍老慈祥的脸，第一次在她的记忆中，扭曲着，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不断在火焰里大喊。

“杀了他。”

“杀了他，我们就有救了！”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

烈焰渐渐熄灭，羊族长大睁着眼，再没说出来一句话。

这里实在太吵了，赤璃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打横抱起她，飞速离开了。

身后几百只羊兽，在悲痛之余，立马追了上去。

“他杀了族长！8星又怎样！走！我们去杀了那只怪物！”

“族长不能就这样死了！”

“去给族长报仇！

“住手！”，一阵凌冽的寒气袭来，白凛展开双翼，落在他们面前。

上百只羊族兽人攥着拳头，一个个红着眼睛，今天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过赤璃。

“城主！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他杀了族长！”

“我们要为族长报仇！”

“城主，难道……你是要包庇那只狐狸吗？”

白凛冷厉的蓝色眸子，没有一丝温度，聚焦到问出这句话的兽人身上。

那只冲在最前面的5星羊兽，仿若被他的眼神冻住了心脏，一股死亡的恐惧从脚底蔓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语气，再没了之前的气势，看了看周围其他各族的兽人，单膝跪下。

“城主，今天的事，无论如何，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果族长死之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算是拼了我们羊族所有兽人的命！我们，也一定要除掉那只怪物！”

周围的兽人，听到这里，纷纷附和道，“是啊，城主！”

“这件事，王后显然知道什么！您不能因为私心，就让月光城无数兽人，去死啊！”

“我们的伴侣，幼崽都被异兽杀了，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

“是啊城主，请给我们一个真相！”

“如果这一切，真是他带来的，不用您出手，我们……会自己解决！”

场上的兽人都看着白凛，等待着他的一个态度。

此刻，就连白迟，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那个老羊兽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

“刚才，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是羊族长想伤人在前，赤璃为了自卫，才不得已伤了他。”

白凛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兽人，冷冷开口，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羊族长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证据，证明，是赤璃创造了异兽，并指使异兽攻击兽人。”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出来，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羊族长说的话，属实，到时候，我白凛绝不会拦着你们！”

“你们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有了这样的一个承诺，兽人才算安了心，没再做出别的事情。

“今天的祭祀大会，就到这里，散了吧……”

白凛话落，羊族兽人们也只能悻悻回去，去处理羊族长的尸体。

小乖守在羊族长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遗体旁，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

他不愿意相信，今天发生在祭祀台上的一切，都太残忍，太痛了……

小豹子变成异兽，死了，几十个幼崽，还没在姐姐给他们建的新屋子里，住上一天，就被烧成了灰烬……

羊族长说，赤璃哥哥是一切灾难的源头，还想杀了他，最后，却落得一个被活活烧死的结局。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明明，都是那样好的兽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

为什么啊……

兽人们一个个离开，白迟支开了那些护卫，让他们去城里各处巡视。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祭祀大会，最终，以一片惨淡收场。

白凛在遍地焦黑的祭祀台上，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地面，还有眼前那根，洁白无瑕，刚刚才闪过光的圣柱，心里压抑到了极致。

本以为圣柱发光，是吉兆，是兽神给人们的希望，却不想，是一个噩耗，是一个难题，更是一个晴天霹雳。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些，只是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迟和老龟抱着白冰白苏走了过来。

“白凛，你相信……那些话吗？”

“我希望它不是真的。”

白凛抬头，透过重重雪雾，望向兽魂城的方向。

“阿伯，恐怕这一切，需要去趟兽魂城，才能得到答案。”

老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主人说过，如果你们想知道那副壁画的位置，我可以带路。”

白凛了然，原来这一切，竟都是真的，是妍妍的父兽，亲口将这一切，告诉了她，被羊族长意外听到。

让妍妍杀了赤璃，恐怕，也是真的……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那么做的。

一路无话，赤璃抱着她，跑回了石屋。

在经过那边冻住的湖泊时，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放开她。

湖边，还立起着赤璃专门给她修的钓鱼台，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很久没用过了。

“赤璃，他说的都是假的，什么壁画，什么不老泉，都是他编的！”

见他一直冷着脸面无表情，林妍妍在他怀里换了个位置，戳了戳他的脸颊。

“别气了，我都不信，你在意这些做什么！”

赤璃没说话，依旧远远望着湖面。

“好啦好啦，我们回去吧，我饿了，给我做饭好不好？”

“我真的饿了……”

“妍妍，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赤璃收回视线，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