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城的兽人立马围成了一个圈，含泪将赤璃连同城主，一起死死护在那片赤火连天的湖面。

到处都是哀嚎，遍地都是尸体，整个湖面，成了血腥的修罗地狱。

红色的火海，烧了很久很久……

久到里面，似乎再也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声哀鸣。

周围的几百个火系魂兽，早就坚持不住，倒在了冰面上。

魂力耗尽，赤璃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赤红的尾巴拖在冰上，一点点往回缩。

火焰终于缓缓熄灭，滚滚浓烟里，什么都看不清

天空的乌云散去，一轮金色的太阳，照亮了猩红黑暗的世界，湖水慢慢融化，万物，仿佛都重新获得了生机。

“王……”

紫名泪流满面，朝着湖中心没散尽的黑色灰烬，缓缓跪了下去。

“王……您要死了，这雷蛇族，怕是要灭了啊……”

“王——！”

蛇兽们随之跪了下去，他们明白，要是王死了，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赤璃化回人形，踉跄着跪在冰面上，看着脚下慢慢融化的湖水，失去了最后一抹冰蓝色。

白凛，只有这一次，我无比希望，你能活着……

身为妍妍的伴侣，这一次，我彻彻底底……承认你了。

湖水从边缘开始，向最中心融化，兽人们退到了湖边，遥望着那片还未散尽的黑烟，纷纷红了眼眶，单膝跪了下去，行了兽礼。

“城主……”

“城主。”

“城主……”

“……”

一阵清风吹过湖面，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吹走了最后一片黑烟。

凌霜狼狈地站在最后一块冰面上，黑色的长袍，全是洞，鲜血顺着衣角，滴滴答答，掉进了碧绿清澈的湖面。

赤璃慌忙爬起来四处去寻，却没有见到白凛的身影。

“白凛，白凛——！”

没人回答他，寂静的湖面，什么都没有，就连白凛的气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霜听到声音，径直冲向了他，这狐狸，该死！

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赤璃一下摔在了湖里，看着凌霜越来越近的身影，任由自己沉下去。

“败了，我们，败了……”

“妍妍，对不起。”

“再找个伴侣吧，我们在天上，守着你……”

凌霜就要捏住他的脖子，一根冰矛，却从正前方直直刺向他的喉咙。

凌霜反手接住，换了方向，朝那狐狸的心脏，就狠狠扎了下去。

“住手！”

林妍妍站在一片刚刚凝结的冰面上，撑开手臂，挡在赤璃前面。

她赌他，不会杀了自己，果然，凌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那根冰矛捏到粉碎。

“怎么？不逃了？”

凌霜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在看到她的那一秒，狰狞的表情，竟然带着一丝狂喜。

但在林妍妍眼里，他这副模样和地狱的恶魔，简直一模一样。

“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湖面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淡淡一笑，语气很平静。

这样的笑容让凌霜很难受，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逼问她，“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你叫了这些人，来杀了我是吗？”

“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你就那么恨我！”

被他掐住脖子这样质问，已经很多次了，此刻，林妍妍倒有些坦然。

“我恨你，我当然恨你了。”

“你做了什么？你无数次，无数次这样捏着我的脖子！让我听话。”

“我是个人！”

“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凌霜紫色的瞳孔渐渐变冷，脖子上青筋横跳，捏她脖子的那只手，却无论如何，都收不紧。

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一把将人提到近前，低下头埋在她颈间，锋利的尖牙刺穿她脖子上的皮肤，咬下自己的兽印。

伤口处，一个暗紫色蛇印渐渐浮现。

没等凌霜高兴一秒，那个属于他的兽印，在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这是蛇族秘术，为什么不起作用！”

“为什么！为什么——！”

凌霜不甘心，一遍遍咬下去，再一遍遍……看着它逐渐消失。

察觉他在干什么，林妍妍只觉得很好笑。

“别试了，你不可能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属于你的痕迹！”

凌霜将她提到眼前，手腕上渐渐用力，那纤细的脖子，被捏出了一圈血痕。

林妍妍彻底疯了，笑得放肆，“怎么，又想杀了我？”

“你说你喜欢我，可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凌霜咬着牙，低声问她，“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哈哈哈……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霜突然用力，情绪忍到了极致，“闭嘴！别笑了——！”

“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告诉我——！”

林妍妍涨红了脸，声音很小，“好，我告诉你……你过来。”

凌霜将头凑了过去，却听她说，“我喜欢那条小白蛇，所以，我关心它，爱护它，我想让他，成为世上最幸福的蛇……”

“即便我的喜欢，得不到回应，我也不会生气，我只希望，它能快乐。”

“而不是关着它，强迫它，杀了它的同类，掐着它的脖子问它！……你喜不喜欢我？”

听到最后，凌霜愣住了，掐着她脖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动。

这些话，像最锋利的刺，戳中他的心脏，同时，也补上了那些干枯的裂隙。

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你过得好，这……就是喜欢吗？

不由自主的，他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那怕只是一瞬间，凌霜也想知道，这么久的相处，她到底有没有一刻，像对待那只狐狸和狮子一样，对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