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着自家弟子眼里的仇恨，李馆主只能长叹一声：“师父没本事，不能帮你报仇，我只能勉强保住你的性命。“

“...至于这件事，你就先放下吧。”

闻言，段天涯一声不吭，只是用力地握紧拳头。

“天涯，你是天才武者，以后一定比赵宇强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不要做傻事。”李馆主劝道。

段天涯听后久久不语，只是视线一直往赵宇离开的方向看去，眼神深邃而复杂。

十年后。

“妈，我为你报仇了。”

段天涯跪倒在一处简陋的墓碑前，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泥土，落下的泪水让干硬的泥土变得黏稠，他上半身趴在地上，就像是在拥抱自己的母亲一样。

......

“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伯母了？”郭凯夫问道。

“多久？”段天涯思索着。

是自己结婚后？当宗师后？还是开了极限武馆后？但应该也有很久了吧。

“有时间去看看伯母吧。”郭凯夫说了一句后，便径直离开了。

郭凯夫这句话触动了他，段天涯思索片刻，便坐上了飞机，启程前往他的老家—烟城。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段天涯来到了自己的老家，西风村，那个他长大的地方。

几十年过去了，昔日的玩伴早已故去，只有郭凯夫一人还在。

受他的资助，西风村早就今非昔比了，是全国的最富裕的村落之一，道路都是柏油路，周围只有零星的农田，和以前的烂泥路，到处的荒田相比，早已经天翻地覆了。

看着“陌生”的家，段天涯却久违的感到心安，人老了就会想家，所以就有落叶归根这一说法，以前段天涯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志在四方，为了功成名就四处漂泊，对落叶归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如今却是觉得这句话正确无比。

段天涯出资建了一个大祠堂，将他的妈妈移了进去，免受外面的风吹日晒。

等到他进到祠堂以后，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老郭？”

“来了。”

郭凯夫回头看了一眼，点了三根香，插在一个牌位前，“伯母，我是小郭啊，我来看您来了。”

“来，这是我来的时候在集市买的苹果，吃一个。”郭凯夫拿出一个红扑扑的苹果，递给段天涯。

“...还挺脆的。”段天涯咬了一口，仔细品味几秒后，说道。

“还是不错的，不过比起当年伯母给我的，还是差远了。”郭凯夫说道。

“那是，我娘卖的苹果，是全烟城最好的苹果。”

在他小时候练武时，和在魔窟当兵时，最想要吃到的就是老家的大苹果，等到他当上黎明军司令后，烟城苹果就成了军方食材采购的重点之一。

“行了，别替伯母吹牛了，小心她晚上来找你算账。”郭凯夫瞥了他一眼说道。

现在的苹果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优良品种，还有各种的悉心培育，味道甩几十年前十条街。

他们放不下的不是苹果，只是那时候的青春时光罢了。

段天涯笑笑不说话。

“老段，当年你在伯母墓前是怎么说的？”郭凯夫问道。

“怎么说的？”段天涯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能让任何欺负你，一定要出人头地。”

“是，我做到了。”段天涯语气有些自豪。

“但你有没有说过，以后出人头地就要欺负别人？”郭凯夫追问道。

“你什么意思？”段天涯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现在伯母就在这里，你敢不敢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郭凯夫盯着他说道。

“......”

段天涯看了看自己母亲的灵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你是不敢吗？还是你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郭凯夫逼问道。

“老郭，我只有一个孙子，我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已经处理好了。”段天涯重复道。

“看来你自己已经知道了吧，是非自在人心。”郭凯夫拍了拍胸口，铿锵有力地说道。

“伯母，今天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我以后在来看你。”郭凯夫对着灵位说了几句，撞开段天涯，快速地走出门外。

似乎是两人的声音太大了，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谁啊？大晚上弄这么大动静，等会吵到祖宗了。“

“哟，郭叔你怎么来了？现在就走，在留一会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依依不舍地对着门外挥手。

“段..段宗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您也来了？“那个白发老者看见段天涯，表情直接呆住了。

“你是？”段天涯问道。

“段宗师你回来的少，可能不认识我，我叫何晨，专门负责管理祠堂的。”老者介绍道。

“何晨？”段天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即试探地问道：“何正是你什么人？“

“何正是我父亲，段宗师您还认识他，之前爸爸老师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和你玩得很好，我一直以为他吹牛的。”何晨惊喜地说道。

“曾经确实是。”段天涯点头说道。

看着眼前的何晨，段天涯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何正的模样，“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段宗师，...我爸爸已经死了快十年了。”何晨回道。

“十年？这么久了？”段天涯喃喃道。

“我父亲走得时候也有快九十岁了，一生酸甜苦辣都试过，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何晨看着段天涯兴致不高，安慰了几句。

“你回来的不多，所以不知道，都怪我们这些晚辈没有通知您，还望您不要生气。”何晨说道。

“和你没关系，是我疏忽了。”段天涯摆摆手，转身走进台前摆放着的那些灵位。

“大牛，阿狗....原来你们也已经不在了。”段天涯默念着，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孤独感。

原本他还有郭凯夫这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是经过这一天，他心中也隐隐地猜到了。

也许今晚过后，自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