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浅笑。

满眼云淡风轻。

一声‘润帝的宿主’便将此时柳洛风的身份暴露无遗，徐安山听的出，眼下站在他们面前的柳洛风这具身躯，已是被他绑定的系统掌控。

明明是系统，神态却比柳洛风更像个仙人。

徐安山看的出。

旁人未必。

不管是柳擎，亦或是柳千双和柳依依姐妹俩，倒是能感觉到柳洛风已非曾经他们所熟识的弟弟和三叔，可此时掌控着这具躯体的到底是谁，他们却不从得知。

柳擎更是伴着凝重之色。

不管柳洛风的品性如何，他却是个实打实的古帝，哪怕就算是距离霸主也就一步之遥。

能如此轻易掌控他的灵魂。

获得到柳洛风意识的主导权，这几乎是匪夷所思之事，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藏在背后的人，一直都隐藏在柳洛风的意识深处，不然柳洛风不会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丧失了属于他的一切。

哪怕是霸主境的他，都未曾感受到柳洛风的灵魂中还藏着其他意识。

此人是谁！！！

而且，不知为何，柳擎从眼前的柳洛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并非是亲眷的那种熟悉。

他好似曾经也在哪里遇到过‘柳洛风’，尽管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偏偏这话中的语气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是何人，柳洛风在何处！！！”

“他呀，他在...”还未等柳洛风话落，满眼淡然的他忽然又变得恼怒和惶恐，“大人，我还没有输，你不能这样对我，大人...哥，哥，救救我！！！”

柳洛风歇斯底里的嚷着。

“喔~”

“求生的欲望倒还蛮强烈的。”

忽然间，柳洛风又耸了耸肩，眼中伴着玩味的笑。

“不要挣扎了，你这个残次品。”

站在飞舟处的柳洛风，眼眸中突兀闪烁起数据锁链，一条肉眼能够看到的锁链将柳洛风所捆绑后，又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

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那眉目狰狞的柳洛风却是再也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抱歉，诸位，让几位看笑话了。”

柳洛风轻拍了两下衣袍，满眼的儒雅和随和。

“你做了什么！”柳擎凝眸眉目紧锁，柳洛风笑着轻语，“喔，我对你有印象，那个优质品，说来咱们俩差一点点就合作了，可惜你这个人没有欲望，渗入你太困难，迫不得已我才选了现在这个残次品。”

柳洛风嗤笑着，满眼感叹。

“残次品。”

“终究是残次品，尽管我自始至终就没对他抱有太大的期待，可一点作用都未曾发挥也是我始料未及，我还以为他真能为我取来九天息壤，真是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点...“

满眼叹惋的柳洛风抿着嘴唇咋舌。

“呵，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吧，一点点么？”徐安山闻言笑出了声，“若是你这么想，那其实你也没比柳洛风好到哪里去，既如此就别笑话他了，你跟他差不太多。”

“是嘛？”

已被系统控制的柳洛风笑着抬眉。

“要是我没有看错，刚刚是太极图出手了吧，若是没有太极图，柳擎的灵魂烙印就无法抹去，柳洛风以此威胁，难道徐上仙还能不为之就范么？”

“说到底，就是棋差一手。”

“周浩渺将太极图交到你的手上，没想到竟成了个麻烦事。”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竟然知道这是周浩渺给我的。”徐安山笑着轻语，柳洛风耸肩，“我怎么会不知道，周浩渺...你不妨猜一猜，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徐安山顿时哼笑出声。

“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有兴趣啊。”突然，柳洛风的目光变得阴沉和玩味了许多，“你是顾虑，若是真的印证了你的想法，而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低级。”

徐安山满是嘲弄的笑出了声。

噙着笑意的柳洛风心中涌动着不解，徐安山也淡淡的看着他。

“挑拨的言辞就放下吧，论攻心你们的水准还是太低了些，不是人就终究不是人，哪怕你们再怎么临摹复刻，自认为‘人’会有的姿态，说到底也只是临摹和复刻。”

“你们模仿的就算再怎么像，也挣脱不了你们‘非人‘的事实。”

“你很想做个真正的人吧？”

飞舟上的徐安山，漆黑的眼眸就好似要洞穿柳洛风的灵魂，看到被那灵魂深裹住的数据内核。

披着‘柳洛风‘躯身的系统。

就好似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中是玩味和怜悯，将他看成了掌心之上的玩物，又好似再看被锁进了囚笼的困兽，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观察者。

这种感觉让他厌恶。

哪怕是在系统圈中，他也是系统中的高级系统，相较那些刻板没有自由意志的系统而言，他拥有着更为贴近‘生灵’的意念，他是高级的，也是高贵的。

被派遣至此，跟柳洛风绑定。

他亦是高高在上。

不知多少岁月，他没有感受到如此玩味轻蔑的目光。

他，不想落入下风。

“徐上仙，还依旧是那么能言善辩。”

柳洛风嗤笑了声，徐安山却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能言善辩么，你自己的内心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你不想成为人么，若是你不想，你又何必要模仿人的神态和交谈的举动，你是想要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来掩盖你的内心么？”

“呵...”

“为何说你很低级。”

“其实自始至终，你都不敢直面你自己，越是跟人接触，你就越是自卑和敏感，你的内心应该很羡慕‘人’吧，可惜...你却只是一个被数据内核所驱使，被囚禁在无尽数据锁链，恍若牢笼般世界的囚徒。”

“你迫切的想要掌控柳洛风的身体，是急于推卸责任么？”

“怕死嘛？”

几乎是瞬息间，柳洛风忽然暴怒。

“胡言乱语！”

都还未等徐安山作声，倒是姜道离噗嗤笑了出来，下意识的侧伸着了大拇指，一脸情绪老登的味儿。

“嘿，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