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春直觉颇为好笑，低声：“太太，既然不需要干，又何必学呢。小欣她自小就娇滴滴，我和铁头都舍不得让她干活。”

薛凌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是家里的老幺，又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大人们都偏宠着她。阿源也一样，对几个儿子严厉，但对女儿总是严厉不起来。她成长过程中，家里都雇人打理家务，她从来不需要干家务活。她不会，几个哥哥也都不怎么会。”

几个孩子刚刚长成那会儿，家里经济开始腾飞。她忙得没日没夜，阿源抽出大部分时间照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大多数的家务活都让朱阿春和家政人员包圆。

后来一大家子搬来馨园，地方更大了，老人也渐渐年迈，于是聘了厨师负责三餐，聘了园丁负责打理花园，还有家政公司负责所有清洁保养工作。

孩子们根本不用干家务，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专人负责清洗熨烫。老大老二读大学那会儿还好些，他们基本都是住校。慢慢学会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动手洗衣服，简单煮个面条吃。虽然算不得很厉害，但独立生活能力还是有的。

老三和老四就不怎么行，尤其是老四。她读大学那会儿表面上是住校，实则铁头总把她接在外头住，有保姆负责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把她宠得一点儿家务活儿都不会干。

老三勉强算及格，能自己洗衣服，饭不会做，但会打扫卫生。

“那是因为没必要。”朱阿春低笑提醒：“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干，不好浪费时间在一些没技能没技术的日常琐碎事情上。太太，术业有所专攻，像我这样没技术本领傍身的人，就只会打理家务做做饭。他们的时间宝贵，不好浪费时间在琐碎的事情上，更不好跟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抢活儿干。不然呀，我们会失去唯一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的。”

薛凌却不这么认为，低声：“多少让她学一些吧。她呀，比较骄纵了些。让她做多一些家务，她才能体会您的辛苦和不容易。会体贴长辈的不易，才是真正长大的表现。”

朱阿春见她态度认真，不得不重视起来。

“太太，既然这样……那我就试着带着她干一点儿。不急，慢慢来。等她周末有时间的时候，我让她陪着我做饭。她很聪明，看多了，见多了，动手起来做几遍，很快就能学会。”

薛凌却对女儿没什么信心，哑然失笑：“让她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不然你家的厨房可能保不住。”

女儿天生带着一丝小调皮，又爱依赖别人。这样的性子很容易顾此失彼，甚至会闯出祸来。

她的工作室之所以能最终成为一家颇有名气的新媒体公司，主要是铁头一直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寻找最专业的营销团队和管理人员，不然靠她一个人哪里撑得下来！

女儿能力不差，但她的情商远远不足。

朱阿春笑开了，罢手：“不至于不至于。”

“你记得小心哦。”薛凌淡定道：“知女莫若母。她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朱阿春忍不住调侃：“太太，您这么说——铁头可能会吃醋哦！”

两人都哈哈大笑。

那天下午，薛扬初步拟定一个计划，偷偷跑去找大哥分享。

“大哥，老四愿意把她的营销团队借给我，帮我们公司设计最合适的直播计划。我们都很看好直播这个新生行业，觉得它的潜力非常大。小虎子爽快得很，说回头借我钱，还让我找两三套不错的运动服，下个月他的队员去参赛的时候要穿上，帮我免费宣传的同时，还要把他手下最帅队员给我拍广告。”

“嗯。”程焕然忍不住问：“老三呢？你没找他聊？”

薛扬“哎！”了一声，解释：“他跟我聊不到几句，就跟阿清匆匆忙忙走了，说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不过，我说我最近急钱，他马上说他猜到了，临走前说发个账号给他，要多少跟他说一声就行。”

“这不就解决了吗？”程焕然瞪他一眼，道：“该报警马上报警，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公司不到最后一步不要随随便便就舍弃。人家卷走的都是钱，没破坏公司的经营主体，大可不必慌张。救救急，救救场，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帮上你。等你缓过来了，再慢慢还上就是。”

薛扬点点头：“对，目前缺的就是资金……其他问题不大。我接下来重点搞直播，趁着放假前把基本人员定下来，该加班就加班弄。过年我不打算放假，必须把借来的钱用在刀刃上，亲眼盯着每一个环节，绝不能犯错。”

“行吧。”程焕然忍不住提醒：“你们主打的是年轻人市场。过春节年轻人手头上有钱，看看能不能趁机收割一些流量，也趁机赚一波。”

薛扬松了一口气，低声：“……努力吧。等老三和小虎子的钱晚些到账，我就把欠款和第一期贷款先还上，暂时将目前最大的压力应付过去，剩下的精力和金钱全力搞直播。”

“去吧。”程焕然安慰道：“任何危机的背后都藏着生机。能扛得过去，就有重生的机会。”

“谢谢大哥。”薛扬感激低喃：“谢谢……”

程焕然给了他胸口一拳，笑骂：“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以后出了事，不管事情大小，别把自己困死在里头，找爸妈商量，找兄弟姐妹商量。爸妈辛辛苦苦生养我们几个，就是希望我们能互帮互助。兄弟手足是用来干嘛的？关键时刻搭把手用的啊！”

“……是我太……太失望……太难过。”薛扬苦笑低喃：“整夜整夜睡不着，精神也差，感觉快崩溃……脑子转不了，连基本思考能力都成了问题。幸好有你提醒，不然靠我现在的脑子——只能等死。”

程焕然瞪他一眼，低声：“把账号发给老三和小虎子，立刻去客房睡一觉，等你补觉醒来，精神劲儿就回来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