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天飞舞的纸张将整洁的房间弄得脏乱不堪，让本温馨的房间变得胡乱。

霄云知道，这是她疯狂的开始。

她已经疯了，在十年前就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抓了他们要来抓我？！他们本来就有错！他们该死！”

霄云看着何嫣对着面前的警官怒吼着，却又孤立无援地在床上发着脾气。

最后，她在所有人的围观下，从枕头里拿出一把刀自行了断了。

她闭眼的时候眼底都是不甘。

警官在再三确定没问题后才走向前去，他们迅速与其他警官联系，110和120的车都同时赶到。

霄云没有离开房间，就这样看着警官直接抱起何嫣就往楼下赶去，在救护车出现的同时将她送上了车。

他在窗口看着他们离开。

何嫣有错，她犯错了，她该死的。

但她的错却是别人造就的。

“你让我看这些又想表达什么？”

霄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只当自己刚才就是随便地看了个新闻报道。

这个世界上每天死亡的人太多了。

他救过很多人，也曾这样目睹着他们的死亡，有连手术室都没有到就宣告了死亡，有因为钱财没办法救治错过救治时间的，有因为看护人出问题的。

霄云的身后传来了靠近的脚步声。

“哒、哒、哒……”

那是高跟鞋踩踏的声音。

“霄云，你是我遇到第一个对我这么温柔的玩家。”

何媛的笑如期而至。

她很喜欢笑，尤其是一见到霄云的时候就会露出笑容。

“我是医生。”

霄云冷漠的疏离感并没有让何媛的笑意渐淡，反而更加兴奋地说:“难怪你这么温柔。”

直播间目睹霄云杀人的玩家们:……

【卜乐】:她是不是忘了霄云一刀捅死她这件事？

【白勒】:她是不是忘了霄云一刀捅死她爹那个畜生这件事？

【百威】:她是不是忘了霄云杀了他妹那件事？

直播间的玩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怎么会有鬼物说霄云温柔？

看过霄云上个直播间的玩家们都知道他多“残忍”，拿着手术刀一直在杀个痛快。

这个副本他突然的温柔确实让玩家们有点怀疑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但他下手的狠劲让他们确定没弄错人。

“噗嗤……”

原本还在笑着的何媛低头看去，她的腹部上出现了尖锐的刀尖。

不用猜都知道，那是霄云的手术刀。

“为什么……？”

她明明没有伤害过，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一直想杀了她？

他对她的态度明明和那些玩家不一样。

可他下手比那些玩家还狠。

霄云看着手术刀的刀尖，他其实还没打算杀了何媛的，但是那把手术刀却自己动手了。

因为没有意识的话，契约的武器是不可能自我控制的，尤其是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霄云看着手术刀的眼神都带着警惕。

“系统？”

很好，没有一丝回应。

霄云知道，那个家伙又一次来了。

而他这一次“借”用的身体，就是这个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何媛的了。

“虫子，好久不见。”

“何媛”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霄云看，嘴角咧到了耳根后。

原本的乖巧模样瞬间变得惊悚。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霄云这一次没有逃，平静地站在“何媛”对面，泰然自若。

“何媛”没有恼，打量起了现在的霄云。

那股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虫子就算再怎么往上爬终究只是虫子。”

“何媛”的话刚落下就向霄云突袭，对方像看透了“她”一般，轻而易举地躲避开了攻击，那模样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呃……”

熟悉的窒息感这一次落地了“何媛”身上。

“她”还是笑嘻嘻地看着霄云。

“她”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是霄云的第一念头。

“我们做个交易。”

霄云这句话让“何媛”嘴角原本的笑容消失，“她”冷漠的模样竟有些和霄云相似。

“一只低贱的虫子能拿出什么和我交易。”

“我身上总有你想要的，躯壳？心脏？血液？”

霄云的话却没有让“何媛”有所动容。

“她”盯着他看，那眼神仿佛想将霄云看穿。

它如同一道γ射线，深深地穿透霄云的身躯，在通过他看透另一个世界存在的人。

那一刻，霄云感觉大脑传来电钻的凿木声。

他想闭眼捂住耳朵，抱着大脑蜷缩起来，让自己陷入最为安全的状态，但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动弹不得。

他还是被“她”限制了。

四周的墙壁钻出了一缕一缕的黑烟，它们从四面八方来，全部都向霄云的大脑跑去。

“虫子怎么翻身都只是虫子……”

霄云在陷入昏迷中的时候听到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