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紧张，慢吞吞走到那扇门前后，已经是不知道磨蹭了多久时间。

正要抬起小手礼貌地敲门，他就听见了里边细细若若传来的交谈声。

有个人在叫她白妤。

白佑阳小嘴巴抿住，泪珠子突然就冒出来了，她就是他妈妈！他妈妈也叫白妤。

她有空回来了！

白佑阳捂住自己的小眼睛，吸了吸小鼻子，骂它：“你不听话！爸爸说男子汉不可以哭的！”

他瞅了瞅自己玩泥巴有些脏脏的衣服，放下捂在眼睛上的小手，抓起衣角拍了拍。

他好脏噢，他要穿干净的衣服见妈妈。

白佑阳擦掉眼泪，微红着小脸要往家里跑。

知道白妤回来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上一秒还掉眼泪，下一秒就弯着小眼睛笑。

谁知一下子过于着急，他转身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门给撞开了，脚下也一绊，摔了下去。

不小的声响引起了正在屋里吃饭的白妤和白尧注意。

“是谁啊？”白妤停下筷子，走出去瞧了瞧。

她半探着脑袋往外看，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着急跑远，转而就消失在隔壁门口的小身影。

白妤看了一眼，没有多想，回去继续吃饭。

“谁呢？又是昨天那几个婶子？”白尧问了一嘴。

“不是，是隔壁一个小孩子。”白妤轻声道，坐下又继而不虞地看着他：“你要吃光我的菜了！”

“这我买的！”白尧理直气壮。

“我不管！”白妤不讲道理。

“给你给你！”白尧妥协，全都给她，自己只吃白米饭。

吃过饭后，他叮嘱几句又出门去了，白妤在家没什么事做，便去买了老鼠药回来倒腾抓老鼠。

这房子空了许久没人住，老鼠倒是住了一窝又一窝。

昨晚她瞧见了好几只老鼠异常招摇地在她面前排着队走过，看到她还停下来跟她对视好几秒，简直嚣张至极。

而且还不止一波老鼠，昨晚她让白尧抓了好久。

不过依旧有好多，它们已经在这里安家了，都不知道窝藏在哪。

还剩有一点米饭，白妤拌了点进老鼠药里，拌好后家里一些阴暗的角落她都放了些。

她正要把剩下的小半碗全都倒下去，大门被敲响了。

白妤顿了顿，起身走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依旧没有见到人，白妤左右看了看，又是只看见那道小小的背影。

视线往下一滑，她发现门口正中央放了一小包什么东西。

白妤迟疑地弯腰捡起来。

剥开外边的油纸一看，发现里边是一些果干酥饼，还有两个野果子。

她再次往隔壁的方向看了看，有些奇怪又感到有些好笑。

这些东西是不是那个小孩子放在这给她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跑？

白妤淡笑着走过去，敲了敲门，轻声询问。

一道软乎的小嗓音在她说完话后过了好一会儿才隔着门出声：“爸爸给我买的，我想给你吃。”

“你喜欢嘛？”

是一道稚气奶声夹杂着期待的声音。

白妤弯了弯眼睛，听他声音的高度，不自觉地也蹲下来跟他说话。

他还是没有打开门，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明天做饼干也给你吃好不好？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白妤软声跟他道。

她不知道这个小孩子为什么给她送东西，不过他稚嫩亲近的小嗓音听得人心里不由地发软。

“好！”他也软声回答她，还有点小雀跃。

白妤走了之后，白佑阳还蹲在门口开心了好久，捧住自己的小脸抿着小嘴巴笑。

段秀梅看见他蹲在那，也跑过去蹲在他旁边：“宝宝，你要尿尿吗？我抱你！”

白佑阳赶紧摇摇头：“姑奶奶我不尿尿！”

“好哦，我抱你！”段秀梅选择性忽略他的话，非得要抱他，还要扒他的小裤子。

“不要不要！”白佑阳嫩白的小脸急红了，睁圆着湿漉漉的小眼睛，两只小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裤头。

“姑奶奶讨厌！”

段秀梅很大声：“你个坏孩子！你才讨厌！快来尿尿！”

“不要！”

“……”

还不等听到吵闹动静的段奶奶出来阻止，段屹川回来了。

他一进来，白佑阳就瘪着小嘴巴往他跑去，躲在他身后抱住他一条腿，探出个小脑袋看着还想来抓他的段秀梅。

“爸爸，姑奶奶坏。”

“她怎么你了？”段屹川低头看他，不冷不淡地喊住段秀梅。

“小姑，你屋里的蘑菇长出来了，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云肖齐去偷了。”

段秀梅瞪大眼，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急忙跑回去，嘴里不停地骂云肖齐：“你个兔崽子！又想来老娘那偷东西，我打断你的腿！”

她一被提醒到一些事，还是会记得的，只是记忆会混乱。

在屋里听到她骂人的云肖齐：“……”

沈诗芫皱着眉狐疑瞅他。

“你听他们乱讲！打小我就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云肖齐莫名恼火。

“噢。”沈诗芫点点头，信他了。

院里，段屹川打发走段秀梅后，把抱着他腿的白佑阳抓开，看他小脸上明显的擦伤，锋眉不明显皱起：“怎么弄的？以后别跟你姑奶奶凑一块儿。”

他以为又是段秀梅没轻没重把他给弄到的。

“我自己摔到的。”白佑阳站定在他跟前，仰着小脸回他话：“不是姑奶奶弄的。”

“姑奶奶想抱我尿尿，我不要。”

“她生病了，可是对我好好的，爸爸不要生她气。”他软声认真地跟他说。

有一回段秀梅不小心把他给摔到了，段屹川沉着脸把段秀梅差点训哭了。

段屹川睨他，眉角不经然挑了一下：“你喜欢就继续跟她玩。”

这个家里，就他这么乐意跟段秀梅凑一起，也怪不得段秀梅每回都不太记得他，但又每回跟他亲近。

“回去洗一下你的脸，下回走路看路。”段屹川任由他的小手牵住自己的手，跟他一起走进里屋，随意叮嘱两句。

白佑阳自己很少磕磕碰碰的，多数有的“小意外”还是他带他去锻炼给弄到的，小孩子磕碰受伤在段屹川眼里，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白佑阳还是男孩子。

只要不是受什么重大的伤，一般他都不会太过重视。

不过照例问他两句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