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不是公爵大人嘛，怎么，你也有兴趣和内部这群蛆虫谈论合作？”

脸上披着柯切西那张糊弄人的面容，君玮用剑尖抵在直冒冷汗公爵的喉咙上，嘴角的笑容像披着羊皮的狼。

虽说让一条蛆虫跑掉了，但无关紧要，君玮有的是手段让欺诈师为他的罪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认识您吗？”

刚说出这句话，公爵就有强烈的欲望要抽自己一巴掌，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割裂感，让他说话间会产生高人一等的感觉。

周围阴风阵阵，他却热的汗像下雨一样，顺着被肥肉塞满的脸颊往下直流，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乎要虚脱了，公爵口渴难耐。

公爵这段时间被美酒佳肴塞满了嘴，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曾忘了，他过去就是出身于最底层的平民。

与君玮那黑洞洞的目光对视下，公爵回想起，过去被他遗忘的时光。

租一间小茅屋住，看起来像穷人的房子，而且自己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地划船。

“您当然不认识我，公爵大人。”

“我只是平民窟一条努力挣扎的咸鱼，您不关心底层生命的死活，只把我们当作您成功的基石。”

“况且，我来这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少女生命的消逝，不会阻拦您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平静的话语将公爵带回血淋淋的现实，或许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举剑的手累了，剑自主分解，化为灰烬燃烧后的烟尘。

他这是不打算对我动手，还是说，他想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一些值钱的东西。

君玮安静的举动让公爵有些害怕，他不知道面对的是理智的疯子，还是单纯为自己行事的疯子。

能找到内部这个恶心的地方，对方大概也不是伸张正义的好人，这就正中公爵下怀，他最擅长对付疯子，不然就没有胆子和内部合作。

“咳咳，您说笑了，阁下这么强大的气韵，连那老东西都避之不让……”

先是将其捧到一个高度，自己早用卑微的语气去夸赞他，趁其不备，切中漏洞，这是公爵常用的话术。

但实力差距就摆在这里，任何话术都变得黯然失色，可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您若以咸鱼称呼自己，那我可就是连咸鱼都算不上的死鱼了。”公爵暗自称赞自己如此机智，心想着下一步就可拿捏君玮，却看见他根本没理会，径直走向机械少女。

这下把公爵整不会了，他连忙从宽大的燕尾服中掏出手帕，不断擦着油光发亮的额头，像金鱼眼睛那般肿大。

好不容易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公爵想跟上去看看，这一动，如同穿梭在时光中，漆黑的锁链缠着白骨，困住他的四肢。

漆黑的洞穴发着幽蓝色的光，除了挂钟的嘀嗒声与尸骸液体的滴落声，周围一片寂静。

看来这位白衣男子并不想让我靠近，事实已经摆明，公爵强大的心理素质使他平静，原地站着等待君玮。

可我记得，欺诈师那老家伙的实验室里，似乎没有挂钟，难道是在气韵下产生的幻觉吗？

不不不，绝无可能，这种事情只出现在小说情节中，即使他再强大，也没有改变时间的能力。

曾几何时，度日如年，公爵明显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机械少女前，君玮竟无聊至极，他感叹生命毫无意义。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

周遭的环境如雨后的彩虹，缓缓悄悄的消逝于蔚蓝天际，时间仿似一条直线，没有起点，亦无终点。

好比手中的阳光，看得见，在君玮的注视下，一切开始翻转，公爵的惊愕声也被齿轮埋没。

“如果让一位少女死的毫无价值，那么花儿就会枯萎，花瓣就会凋零。”

错误的游失在自我的偏执中，久久徘徊在君玮心中的荒野上，独自迎接着金日凋零的他，会尽力阻止所有少女惨淡的死亡。

“您的身世我改变不了，您的父母我救不回来，但我会救您，这应该也是他们所祈求的事吧。”

君玮温柔拂过机械少女干涸的眼眸，那用齿轮零件支撑起的身躯颤抖着，冒出零星的电火花。

“留驻本身可能有时候是一种错误，但也可能是一种美。”

“更有可能是一种毒，但不致命，却让所有人甘愿沉迷。”

说话间，机械少女的心好像开始修复，她那没有血肉的手指动了动，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失。

君玮身后出现了一巨大的钟表，运用如梭给予的一部分气韵，将此地的时间重置。

回到发生惨事的前一刻，而君玮，会在这里等着，顺便将那祸害少女的欺诈师杀死。

………

“卧槽，我怎么又回到这个洞穴前了？”柯切西扛着昏厥的骑士，一路小跑，以为能赚取一笔不小的玛门，却重回到这个冰天雪地的洞穴旁。

在柯切西疑神之时，一个冰窖子的井盖爆发而出，漆黑带有血肉腐烂的影子踏着飞起的井盖，一骨碌摔在坚冰上。

“嗯？这地方怎么那么熟悉？”欺诈师将掉落地上的金属眼球塞回眼眶，左手摩擦着右手，看着周围，一片银冰世界雪之洲，婉若天宫落玉楼。

欺诈师突然心里发毛，他自己制造的逃跑通道明明是通往皇城，可为何又返回到这个地方，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干扰他。

但柯切西那张欠揍的脸碰见欺诈师的视线，心中不详之感转化为一身怨气，他提着大拇指处的白骨，提溜着敲在柯切西的头上。

“臭小子，你怎么个事，提着骑士是想跑路吗？”

“错误的，老大，我根本打不过那白衣男子，连你都要逃跑，我去可不是送死嘛。”

脑袋上传来梆梆声，恐惧逐渐把柯切西撕裂，吞噬原本大胆的他，现在竟然胆小起来，猛往后退去。

“你也感受到了，对吗？”

身形佝偻的欺诈师停下玩闹，菊瓣似的笑容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虽然已经双目混浊，可是杀戮过的无辜灵魂仍在他眼里显现。

“有人在扭转这块地方的时间，我和老大您都被卷入了……”

柯切西难得开始转动生锈的大脑，他脚下的路陡然间窄得像一根羊肠，盘盘曲曲，铺满了落叶，而且时不时碰到漫流的血水，湿漉漉的，脚底下直打滑。

“卷入……话说老大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开始长蘑菇了。”

“蘑菇？什么蘑菇？”欺诈者四处观察自己的身体，除了断指和白骨，以及血肉腐烂的气味，哪有什么蘑菇长在身上。

“它好像在缓慢生长，就仿佛是突破蚕蛹的蝴蝶？”

迟疑的手刚要触碰欺诈者背后那珠蘑菇，欺诈者的眼眶长出些许枝丫，所有的血与肉被枯萎的枝丫覆盖，在瞬间蕴育出一个花蕾，彻底碾碎欺诈者的头颅。

欺诈者的头颅由于肌肉被枝丫寄宿，只有半个扁圆的红中带白的头颅碎片掉落在地。

他头颅被辟成两半，顿时鲜血迸涌，一朵纯白的地榆花开在头颅处，随着欺诈者的残躯一同仰面倒下。

柯切西并不惊恐，这种头颅在眼前爆开的场景，比起以前的血腥历史，不如曾经他用千万人的鲜血染红的宫殿。

“老大，你就这么死了，我的玛门谁给我啊。”

知道是那白衣男子干的，柯切西丢下仍在昏厥的骑士，他假惺惺装作仰天大哭，但其实他更在乎不能敲诈这位冤大头了。

人死后会散发强烈的恶气韵，尤其是少女，极大程度上会吸引恶魔来索取。

但欺诈者死亡后，柯切西感受到，其散发出来的恶气韵更加浓厚，不由得皱紧眉头，带有很嫌弃的目光，他碎了一口。

难道老大还有一颗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