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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乱

作者:西篱上 | 分类:仙侠 | 字数:40.2万

第五十一章 血

书名:逍遥乱 作者:西篱上 字数:2622 更新时间:2024-11-16 15:04:45

声音极轻,但听在萧钧耳中却如黄钟大吕一般,他立时惊醒来,睁开双眼,看见树林深处一点白光一闪而逝。

萧钧愣了片刻,突然啊地一声,伸手摸向胸口,胸前空空,芥子珠已经不知去向。

萧钧大惊,倏地站起,拔出长剑,向方才白光消失方向追去。

大雨滂沱,雨幕道道。

萧钧追了片刻,那白光就不知去向了,而此时他也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萧钧心中大急,最后也不管方向了,只是展开身法,在林中疾掠,四下搜索,匆匆把桑树林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萧钧焦躁不已,这时却听见一声叹息从一株大树后传来。

此时萧钧已入到海巅峰,瓢泼大雨中,这声音依然听得分明,他心头一紧,急忙轻飘飘落在那株树后,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他自在芥子珠上滴血之后,芥子珠一直与他心神相连,但方才突然再也感觉不到芥子珠,知道不妙,不由想起当日家中石室内那道红影,以为枫红影一直追踪自己到叶园来,此时听到叹息声,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萧钧紧紧握住长剑,缓缓探出头去,见树后一个白衣女子侧着身子,撑着把油纸伞,只是风雨太大,伞也无用,全身都已湿透。

“原来偷珠贼不是枫红影,哼,不是枫红影也是枫白影,不然深更半夜,还下着大雨,跑来树林里干什么?”

萧钧心中越发笃定眼前这人就是偷珠贼,他缓缓抬起右手,悄无声息地把长剑放在白衣女子颈间,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白衣女子身子一震,过了片刻,轻声道:“是……是钧弟吗?”

声音入耳,萧钧大吃一惊,连忙放下长剑,叫道:“兰姐,怎么是你?”

纸伞轻旋,那女子转过身来,容貌秀雅,赫然正是谷兰。

谷兰不答,反问道:“钧弟,三更半夜,下着大雨,你不睡觉,怎么持刀拿剑的跑到树林里来。”

“呃……我睡不着,出来练剑。”

修炼一事,叶攸安一直让萧钧谨守秘密,因此谷兰并不知,此时她问起,萧钧想起自己方才偷偷修炼,还瞒着谷兰,心中有愧,急忙编个谎话。

谷兰瞟了他一眼,见他浑身湿透,叹道:“钧弟,雨大,小心着凉……嗯,刚才你说什么东西?”

谷兰目光冷冷,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萧钧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不出话来。

好在谷兰并未再追问,她盯着萧钧看了几眼,低声道:“钧弟,夜深了,咱们回去吧。”说着手中伞微微一斜,为萧钧遮了遮雨。

萧钧喔了一声,回望一眼深林,明白大雨之中,再想找到那偷珠贼难上加难,不禁心下一叹,犹豫片刻,便和谷兰离去。

走了十几步,蓦然回首,见那株大树,笔直茂密,其势参天,刹那间,侯敬举手发誓那一幕宛在眼前。

还是那株大桑树,萧钧立时明白谷兰为何深更半夜来桑树林了。

大雨毫不停歇,仿佛天河决堤,二人回到院中,各自回屋。

萧钧望着谷兰孤零零身影,心中酸楚,陡地警觉,摸了摸胸口,匆匆回到屋中,探手入怀,摸出一封信来,正是当日胡不平所留,雨水浸湿,封皮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好在并未损坏,也不知这信是什么材质。

萧钧松了口气,当即洗漱换衣,匆匆躺下,这一夜惊心动魄,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谁来坏我的修行?”

“叶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偷走芥子珠的是谁?”

“阴阳二气什么来头?”

“血脉!血脉!血脉!”

脑中最终就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刹那间,脑中一道亮光闪过,自船上以来所有的不解与困惑好似都找到答案。

“不要轻易被刺伤,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血”

萧钧想起了以前父亲的叮嘱,当时觉着奇怪,甚至好笑,现在想来父亲恐怕是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陈三哥,钩子,刘觉,上官野,自船上以来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的血有关。

萧钧明白了。

芥子珠,血脉。

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秘密,他迫切地想见到父亲,问清这一切。

一时想芥子珠,一时想血脉,直到天快亮时,萧钧才昏昏睡去。

他在睡梦中被急促敲门声惊醒,听声音是叶大海,连忙穿衣起来。

叶大海神色焦急,额头汗珠在艳阳下闪闪发光,一看到萧钧出来,不由分说,抓着他胳膊就走,路上才说庆祝叶攸安修道七十年的午宴就要开始了。

萧钧跟着叶大海匆匆行到千寻楼,上了二楼,这是他第一次上二楼,千寻楼乃宗门重地,叶攸安嘱他不要乱跑,只在书房即可,他也依言行事。

一上楼就看见叶攸平、叶宁、叶鉴鸣、叶恪静等人站在不远处,四周围着不少人,人人都神色恭敬,一脸谄媚。

这些人千奇百怪,有道士,有书生,有满身珠光宝气的,还有个人看着像个铁匠,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昂首挺胸的中年人。

他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只是身上袍子绣了一只红冠大公鸡。

大公鸡……也昂首挺胸。

萧钧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那中年人瞅着他一眼,本来神色平淡,待看到他身旁的叶大海,立时脸色一变,向着萧钧弯腰拱手,满脸堆笑。

萧钧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叶大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冲那人笑了笑。

中年人霎时就像大公鸡一样,头抬得更高了些。

“阿钧!”

叶攸平看到萧钧眼前一亮,分开人群,匆匆行了过来。

萧钧本就生得肩宽体长,一脸英气,此时穿着谷兰给做的新衣裳,更增光彩,即与几个叶家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阿钧,想不到你长得这么英俊,本人人称貌胜潘安,才压宋玉,现在都觉着有些比不过你了。”叶攸平笑嘻嘻说道。

多日不见,叶攸安消瘦了些,双眼无神,眼窝深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话间连打了几个哈欠。

萧钧不喜此人,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二哥,你不要在这里讨好人家,人家现在是大哥面前的大红人,可看不上咱们,你没看咱们都等了半天了,人家才来。”

叶宁神色不豫,说着瞥了萧钧几眼,虽觉萧钧不丑,但和秦杳相比,犹如叉手农夫,粗野不堪,就算十个加起来也比不过秦杳。

四下瞧瞧,见楼中诸般陈设,华贵庄严,不禁想:“他只是一个山野小子,凭什么来这里,阿杳胜他百倍,反而要在破屋里受苦,大哥实在太偏心了。”

她越想越气,忽然伸手把身前案几的碗筷扫落一地。

众人未料到叶宁突然大发脾气,都吃了一惊,特别是那些围着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叶鉴鸣急急走到叶宁身边,笑道:“宁儿,你怎么了?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挥手吩咐旁边丫鬟另换碗筷来。

叶宁仍自不喜,任叶鉴鸣好话说尽,依旧气鼓鼓地不说话,又将新拿来碗筷拂落在地。

叶鉴鸣暗暗叹口气,斜了萧钧一眼,见他正与叶大海低声说话,仿佛没看到叶宁生气一般,心中暗恼,想起昨日与萧钧的冲突,不禁握紧剑柄,眼中泛出杀气。

这时一个悠悠然、温温然的声音传来:“谁惹我的宁侄女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