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

江清泉面露难色，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说完觉得有点空了，便又说道：“七皇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江锦心听闻此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翻来覆去总是这一句，她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父亲，我眼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礼孝不礼孝的了，既然当时是父亲允了我可自行去选，何故如今又做了这模样，中间的弯弯绕绕不就是阻着我寻那旁的人，既然一开始都打定主意了，何苦又要给我那些个希望呢？”

江清泉久久的没有说话，而是紧锁着眉头看着窗外。

“不是，我能——决定的。”

很久之后，江清泉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而且像是极不情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江锦心愣住了，她自然是知晓背后肯定不止父亲一个人，但父亲这样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您是想让我就此罢手是吗？”

江锦心其实是不甘心的，一来她并不觉得七皇子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帮助她在将来化险为夷，对于皇家人她是抱有绝对的不信任的，二来她不想有再多的家族纷争了，比如江铃若，比如柳倩如，她希望她有更多的时间能够专心的对付可能到来的“灾难”。

“他们，实力不够——”

江锦心原本都想着如何用其他的说法来说服了，蓦的听到父亲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实力不够？谁们？

“是赵家和柳家实力不够吗？”江锦心很快的便想到了父亲指的是什么了，“可是并不一定要眼下看起来就很强的不是吗？如果是那些比较有能力的，稍作扶持也行的，而且好掌控不是吗？”

“商贾之人是不够的。”江清泉这一次倒没有什么犹豫，而是直愣愣的说了出来，“心儿，父亲知晓你对于未知的恐惧，其实也想了很多你将来要面对的，你想要把握多一点是没错，虽然眼下不能和说那般多，但能够告诉你的是，只有商贾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非得是皇室吗？”江锦心其实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她虽然知道现在大概率是七皇子跑不掉了，但万一还能选呢？

“没有更好的了……”江清泉的眸色也是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不然为父也断然不会阻止你的，只要是不够那个阶级的人，他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那个阶级吗？”江锦心像是沉思般低下了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看，连着这一次你想要做的事，他们都能肆无忌惮的去阻止，难道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抗衡皇家的能力吗？”江清泉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七皇子，虽然那些人是觉得七皇子好拿捏，于大计是最好的，他倒是觉得七皇子性子不那么狠厉，自己的丫头若是真的嫁过去了，只要自己这边拿得住，便也不会受什么大委屈。

“所以，果然是父亲你破坏的吗？”

江锦心在自我对弈的那晚便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点什么了，想到此处她不禁哂笑了一番。

其实那晚她最初想到的是暗梦阁做的手脚，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经了他们的手的，且不论自己的暗卫还是侍女都是他们挑选送来的，虽然说着用人不疑，但不疑是对外的，他们会不会和暗梦阁去说，那可真是不好说的。

但目的呢，她细细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到，如果这是暗梦阁做的，究竟目的在哪里。

二来她又想到会不会是七皇子那边做的，毕竟此次事情如果父亲有把握能说服七皇子，那也就意味着七皇子本身也是乐见其成的，但如今出了变故，自己要寻那旁的人了，这下虽然让父亲难处理点，但至少并不会影响什么大计，但对于七皇子而言，可是少了什么重要的支柱的。

但是他可能会提前知晓了此事吗？大概是不会的，先前父亲在酒楼的时候还吩咐了哥哥隐藏此事，想来此刻的七皇子是断然不会知晓的。

三来便是酆千擎做了此事，其实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江锦心已然是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自己会做这件事，比如多出来的是他的册子，比如所有人的消息都不准的时候，唯有他的消息精准无误，甚至她在那日差点还见到了他，甚至在探查的时候连阻力都没有。

但……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都看出来了，旁人或是当局人会看不出来吗？

所以最后，江锦心排除了所有的事，只剩下了这一点——父亲安排的此事！

父亲便是在与自己沟通完后，便已知晓或者猜到自己可能会做的事，虽然自己是让暗卫去查了，但也同时让丫鬟去查了，若是旁的什么人也许真不能猜到，但父亲此刻时时关注着自己，又同在一个府内，想要什么都瞒天过海是断然不可能的，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父亲放了那么一本册子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宦官这类人便是权势滔天也绝不可能成为女子心仪的对象，即便成了那意中人也不可能成为枕边人，父亲便是确信了如此，才做了这些事。

大抵上以为自己在看到册子的时候便会因为尴尬而选择退却，甚至就放弃此事，毕竟比起来，七皇子可是比赵思远、柳弈要好的多。

但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便是那硬茬，竟是毫不犹豫的没有退却，并且在失败多次后毅然决然的选了酆千擎。

父亲虽然能用酆千擎来喝退自己，却仍然是没法看着自己的闺女和宦官有什么牵扯的吧？

故而在自己真的要偶遇酆千擎的时候便派了人。

“所以那册子也是父亲放的是吧？”江锦心笑着问道。

江清泉听闻，便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什么册子？”

什么？父亲是不知道册子的事还是装作不知道册子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