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两个女儿怎么了？那是你们左家缺德事做多了命中注定无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我们江家太好说话，你们才把我们夏荷不当回事。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还！你们左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还生儿子？你们家就撑不起！你们就是绝户！”

“你还好意思提月子？我生了两个孩子连一口肉都没吃到。就吃你们两个鸡蛋还好意思挂在嘴边上！”

“呵！左丰友你个窝囊废没出息样！就五块钱都值得你跟夏荷吵架？那是夏荷花的多吗？那是你没事！你要是跟我们家小五似的，赚的钱够她媳妇儿穿金戴银还会在乎那么三块五块吗？”

“交不起学费就不要上了嘛！两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我们家小六不上学在家能帮不少忙呢！”

“……”

林晚夏听到这里侧头问四嫂，“小六不上学？”

四嫂点头，“对！公爹和婆婆都觉得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上学没什么用，就没让小六去。唉！公爹那人别的都挺好，就是思想太古板。”

“可是我看见小七也没去上学啊！”所以林晚夏一直以为是因为放寒假了。

“小七不愿意上学，公爹非让他去，不去就用鞭子抽。最近没去上学是因为你们回来了。”四嫂左右看看，见大家忙着吵架 劝架没人注意她们，“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让公婆知道。其实小七压根就没去上学。”

“嗯？”

“按理，小七今年都该上三年级了，可是他一年级没上完就不去了，嫌上学没意思。拿了家里的学费根本不去学校。钱都让他花了。”

“不上学，那上学时间他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在其他村里玩。农忙的时候就偷偷跑去给人帮忙赚钱。唉！你四哥偷偷说过他几次，没有用。不过，小七虽然顽劣但是人不坏。好几次我们小妞生病，都是小七给的钱。”

“家里缺钱吗？就算大哥不往回寄钱，江肆年总归每个月往回寄钱的吧？”林晚夏虽然不管江肆年的钱，但是江肆年往家里寄钱的事她是知道的。

以前是寄十块，后来家里不缺钱了，他就往家里寄两分钱。

给公婆寄二十，给四哥四嫂寄十块。

以江肆年和林晚夏的收入来说，三十块并不多。

林晚夏也问过江肆年：“为什么不多寄点儿？”

江肆年的回答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给他们钱容易，但是也容易让他们依赖上我。你知道的我这个职业是高危职业，如果万一我没了，他们被我养成的一些不好的习惯怕是很难再改。

如果我一直平安健康，细水长流没什么不好。省下的钱我也可以花在刀刃上，比如给他们盖房子置办大件什么的。”

事实上，这次回来，江肆年就有给家里盖房子的意思。

只是林晚夏提前盖了大棚，就不适合现在再提。

有时候让家里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反而会破坏家庭和睦。

但，即使细水长流，江肆年给的钱也足够江家在村里实现小康生活。

比如村里大部分人家，一年纯收入也就三四百。

“从生产队改成土地分包到户的时候，咱们家欠着生产队不少钱。后来又要了一头牛。自从小五往家寄钱才一点点儿还清。当然，也不是说家里一点儿钱都没有。就是有些我们觉得该花的钱长辈觉得没必要花。咱们家管钱的还是咱妈。

比如像我们小妞拉肚子都拉到脱水了，婆母说小孩拉肚子是败火不用管。后来我们住了一周院。婆母说是我小题大做不肯给钱。幸好有你们每个月给的那十块我都攒了起来，关键时候用来救命了。”

“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找我们？”林晚夏皱眉，“孩子的命更重要。”

“我知道你们现在挺宽松。可我们也不能动不动朝你们伸手吧？再说，就算我们脸皮够厚，公婆也不肯。尤其是咱爹，总说小五当兵本来就够难了不要动不动就给他添麻烦。”

林晚夏点头，心里更加坚定，帮江家值得帮的人，一定不能简单粗暴直接给钱。

没骨气的人给了浪费，有骨气的人给不出去。

要帮，就帮就从根源上帮。

不想帮的，安心嗑着瓜子看热闹。

当然，有时候看热闹也容易惹一身腥。

打嘴架的也不知道谁把战火烧到了林晚夏身上。

“有小龙女什么了不起的？小五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也没见他们来帮你们。就你们江家人这德行，人家小龙女才不屑跟你们当家人。”

“别说她是小龙女，她就是海龙王也是我们江家的人，要上我们江家族谱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林晚夏正犹豫要不要上前表明下态度，不知道谁恼羞成怒动起手来。

事实证明，女人打起架来，也不是男人想劝就能劝的。

最后还是左邻右舍听见动静过来一起拉架，才最终给拉开。

林晚夏看着脸上被抓了两道的江肆年又心疼又好笑，嘟着嘴抱怨：“我都没舍得抓过你！她们竟然敢抓你。”

江肆年：“……”

“以后只给你自己抓。”

林晚夏：“……”

气得林晚夏狠狠在江肆年脸上摁了下，“挠的轻。”

***

打架只是一时，涉及婚姻关系当然不能这么快盖棺定论。

三姐哭哭啼啼跟着回了江家。

江父听见三姐说要离婚的时候，手里的旱烟袋直接砸了过去。

跟左家人打架都没外伤的三姐，顿时额头破了一块。

“你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分不出好歹！”江父指着三姐骂，“你都三十三了，马上就要吃三十四岁的饺子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怎么还干这么不着调的事？”

江母护女：“明明是他们左家不当人，欺负咱们夏荷，你干嘛可着夏荷数量？你身为一家之主都不去给闺女撑腰。闺女都委屈回来了，你还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