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放下手腕时，他抬头看见远处海面上有一个颠簸的光影子，他的心脏立刻快速跳动起来，那光影越来越近，一艘木船渐渐出现在他的眼眸子里，柴油机引擎突突的轰鸣声在海面上回响，船头劈开的水花仿佛飞溅的钻石晶莹剔透，十多个拿着火把的汉子陆陆续续从船舱走出来，站在船板四周，船上灯火通明。李光明先下车，向海边跑去，其他人跟着下了车，跑到海边。海浪哗哗啦啦冲刷着岸边的礁石，起伏的海浪倒映着月亮的影子，海水的咸腥味飘荡到岸边，木船停靠在距离岸边十米开外的海面上，然后从船上下来六个拿着火把的男人，他们淌过半米深的海水，走到李光明身边。

一个剃着光头，赤裸上身，穿着裤头的中年男人，撇着嘴角，凶狠地打量李光明，“你就是李光明？”他问。

“我是李光明。”

“钱带来了吗？”

李光明扭头看向身边的朱庆之，朱庆之把手里的黑兜子递给男人，“这是35万。”

光头男接过黑兜子，然后打开黑兜子，他低头看里面的钞票，手在钞票中翻了一遍，“有35万。”他说，“跟我走吧！”他举起火把，带着他的人向木船上走去。

李光明说:“叫上兄弟，带上女人，咱们上船！”他跟上光头男，其他人纷纷回到车里，把女人们带下车。

李乾走在女人们的后面，他手里拿着五四手枪，看着前面。李光明的身影已经变得渺小，他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前面的几个男人先后上到木船上，李乾马上扫视四周，海面上除了木船所在的位置灯火通明之外，其余的海面上漆黑如墨，他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还不来？他们要走了啊！他细细查看了一遍海面，还是没有发现公安的踪迹，他无奈地跟着女人们走到海里，上到木船上。

李光明，光头男面对面站着，谈论着女人的价格，光头男时不时露出猥琐的笑容，有一瞬间，他又把声音压得很低，李光明的脸色不断变换着，等李乾把女人们押送到船舱夹层回来时，他看见他们的手插入对方的袖口里(黑社会手指交流报价的场景。)两个人默默无声出完价格，然后叫人摆了一桌酒席。光头男，李光明面对面坐着，酒桌上饭菜的香味，混合着酒水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四周火把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南韩那边谈妥了吗？”李光明害怕人财两空，所以试探着问。

“我们都是朝鲜人，在南韩人眼中我们都是同一个民族的人，况且现在南韩那边只认钱，政治讲的都是黑金政治，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儿都可以为咱们做，兄弟，我办事你放心就好了！”

李光明端起酒杯，美滋滋喝了一口酒。

这时木船行驶速度快了，海面上冷风像是刀子一样扎来，木船上两个前照灯闪亮了起来，把前面一百米的距离照射的通明，突突的引擎声持续地响着。

李光明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光头男举起酒杯，和他干杯，“以后咱们兄弟还会合作，”他说。

李光明先是愣了，随即眼中绽放出邪恶的光芒，他知道光头男嘴里的合作意味着什么，现在大陆穷，不少女人想去海外淘金，而这些女人们有特点，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却没有技能，所以她们一旦到了海外，绝大多数只能从事皮肉生意。对此，他早有耳闻，韩国可是追赶日本的桃色之都，女人的皮肉生意可是大买卖。有钱不赚王八蛋，况且又不是他的姐妹卖！他决定有机会再拐卖几个女人到韩国，让韩国男人玩弄！

他喝光了杯中酒，“以后咱们一定还会合作。”

四周海面上突然亮起炽白的灯。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从播音喇叭里传出来，“我们是中国海警，请你们停在原地，我们要例行公务，登船检查。”

李光明手里的酒杯啪地掉落在地上，酒杯顿时碎成无数碎片，光头男上下打量他，他马上掏出五四手枪，“老子跟他们拼了！”他说。

“拼什么，你先躲起来！”光头男说，然后招呼两个汉子，把李光明等人带到船舱夹层。

船舱夹层是在鱼舱的下面，夹层只容得人爬进去，所以人到了这里后，顶多能坐着，有些身材高大的人只能斜躺着，由于上层就是鱼舱和驾驶室，所以这里有腐烂的臭鱼味，人的汗臭味，当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时，夹层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突突的引擎声像是撕裂木板一样，伴随着木板轻微地震动声，时时传来。当李光明，李乾，朱庆之，崔始兴，金永男进入夹层中时，他们听见甲板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乱嚷嚷的叫喊声。过了一会儿，甲板上的声音沉寂下来。然后鱼舱木板响起脚步声。

“政府，”光头男的声音，“我们这里是捕鱼船，不做违法的事儿！”

另一个男人沙哑雄厚的声音，“我们怀疑你们携带毒品，请你们跟随我们回到津港！”

“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干什么？收起你的钱！”

哒哒脚步声响起，时不时地又有敲击木板的声音。李光明掏出手枪，指着夹层暗门，其他人纷纷掏出手枪，指着暗门，只有李乾退后了几步，拿着枪指着李光明，“等会暗门打开，李光明开枪射杀我的同志，我一定把他打死！”他这样想，盯着李光明一会儿，看见李光明没有注意他，他继续想:“他没有注意我！我一定能成功。”然后又看向其他人，朱庆之走到暗门边上倚靠在木板上，举着手枪，面对着他；其余二个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等会儿他开枪后，他们一定会把枪口对准他的，他想:“杀了李光明，我大概也活不成了，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为了保护同志，我就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值得的。”

当当敲击木板的声音停下，“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先前那个沙哑男人的声音，“但是根据海关法规定，你们还是需要回到津港登记造册。”

“那是那是！我们一定配合政府。”

哒哒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最后又消失了，夹层中只剩下发动机引擎突突的轰鸣声，海浪撞击船板的声音。李光明颓坐在地上，嘴角撇着狞笑起来；朱庆之闭上眼睛，张合嘴，像是祈祷；崔始兴摆弄起手枪；金永男又掏出女人照片，看了几眼，就跑到女人堆去了，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然后会淫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