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之天下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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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接受旧案
弘愍帝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初七,清晨,神都长安,紫宸殿外。
“在神都长安中,最紧要的地方是三大宫,即坐落在长安中轴线北端的太极宫,毗邻太极宫而在其更北处的内宫苑,以及毗邻内宫苑而在其右侧的大明宫。这三大宫中,太极宫最大,即是民间所说的皇宫,先帝及历代先皇都是住在太极宫的,但当今陛下即位后,大概是大业五年吧,另建了大明宫,迁到了大明宫居住,一应中枢内苑也都随之迁到了这里。至于内宫苑,则是陛下游猎嬉戏之所,面积也最小,没有什么值得提的了。”
“那紫宸殿又在哪一宫呢?”
“紫宸殿的位置比较特殊,它不在这三大宫中,大概就是大业九年弘蛮之战的时候吧,陛下为方便与军机大臣商议战事,处理文书,便在宫中设置内朝,但是对于办公之所放在哪里,却是犯了难,当时中书省、门下省的官员都在中宫办事,地方占满了,没有安置内朝的地方,要是把他们放外宫吧,离陛下太远,不宜日常议事,可要是放内宫,那里都是女眷,也不方便,于是陛下索性便把内宫苑里靠近中宫的那一块圈了出来,建了紫宸殿,后来便成了内朝的办公之所,陛下和娘娘日常都是在那里处理送来御批的文书的。”
“原来如此,裴老弟却是对宫里的事如数家珍呐!”郅都笑道。
裴行说道:“我十岁时便进宫了,先是做太子侍读,大了便入了金吾卫在宫里当差,除了严禁外臣进入的后宫,哪里我没有去过?知道这些也不稀奇的,倒是你,对皇宫这么感兴趣?怎么,想进宫里当差?只是金吾卫和羽林卫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你要舍得净个身,我倒是可以跟娘娘说说,给你安排到宫里当个小黄门倒是容易得很。”
“去你的!”郅都啐了他一口。
两人均是哈哈大笑。
“这倒是某第一次听裴老弟跟我开玩笑,”郅都笑道,“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却是如何知道我的?又找我来做什么事?”
“我也觉得奇怪呢,不过最近几年陛下身体不好,都是皇后娘娘代替陛下处理政务文书的,可以说,天下大事,大半都在娘娘心中,因此知道裴兄的大名想必也不难,”裴行说道,“至于找裴兄何事,我也不知,只是心里暗自猜测,皇后娘娘指名找你来,怕是有疑难的案子,想问问郅兄的意见吧。”
郅都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般猜想的。
两人正说话间,不多时,一个小黄门趋步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行礼道:“两位大人,娘娘在偏殿召见,请两位大人随奴婢过来,一路请低头噤声,切莫大声喧哗。”
“这个自然,请公公在前带路!”裴行这时从袖口中掏出了锭银两,递了上去,“公公一路辛苦,这是我两人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奴婢谢过两位大人恩赏,”小黄门笑着接过,而后面露迟疑,对着郅都说道,“这位大人瞧着面生,是第一次进宫么?可需要奴告知些宫廷礼仪?”
裴行答道:“公公慧眼,这是大理寺狱丞郅大人,确是第一次进宫,此事我已经和郅大人交代过,公公且放宽心。”
“既然如此,裴将军、郅大人,请随我来。”
于是小黄门点点头,领着裴行、郅都进了紫宸殿的大门,而后朝着右侧的偏殿走去,将门推开了一个角,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示意道:“两位大人请进,皇后娘娘就在里面。”
听了这话,两人都是瞬间身体一凛,低头进了大殿,而后趋步走向前方,跪了下来。
“臣裴行(郅都)叩见皇后娘娘,恭请陛下、娘娘圣安!”虽然大殿里陛下并未亲至,但当皇后娘娘单独接见臣下,臣下问安时,仍需要向陛下、皇后娘娘一同问安,这是裴行在上朝前告知他的礼节。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见了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而后是宛如少女般的娇媚声音,“圣躬安!两位请起。”
裴行与郅都仍旧低着头,站起身来,这时有两位侍女过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垫子。
“请!”
“谢娘娘赐坐。”
虽然两人之前开玩笑说话时,郅都还表达过对皇后娘娘天下第一美人样貌的好奇,说有机会一定要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外间传闻的那般美艳绝世,但等到自己真的来到这里,知道上方坐着问话的便是皇后娘娘时,心里总不免紧张,只顾低着头,再也想不起刚才的雄心壮志了。
上方,隔着一道帘幕后,程宜箐看着两人坐定,大气都不敢喘,大殿里的气氛紧张了极点,她有心化解,便开口笑道:“抬起头来。”
两人均是面色一凛,郅都僵硬着脖子,慢慢抬起头来,却见眼前上方是道帘幕,遮住了妇人的样貌身姿,只是模模糊糊间看不真切,不由得心里莫名却有些失落。
“本宫虽在后宫,但也听得过‘鹰尉郅都’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真英武不凡,听说之前周衍大夫的案子,便是你查出来的,可有此事?”
郅都听了,心下便验证了之前的猜想,而后说道:“臣刑伍出身,对于办案有些心得,不敢当娘娘如此盛赞。”
程宜箐听了,点了点头,笑道:“郅大人过谦了……如此,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这后宫之中颇多乏味事,无趣得很,郅大人可否为本宫说说此案详情,也好给本宫解解闷。”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轻佻,要是旁边有御史在,少不得便要辩驳一番,国家大事,岂有儿戏之理?只是此时郅都听了,心里反而觉得荣耀,便开始细细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只是隐去了开头裴行去洛城找他的那段,只是略微带过了。
程宜箐听得极为认真,似乎对破案断案之事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致,尤其是听到换头和以酒醋法令伤痕显现的关键处时啧啧称奇。
片刻后,郅都说完,程宜箐却是问道:“郅大人这手验尸断案的手艺确实神了,本宫以前闻所未闻,只是不知,若是已经死了数年,腐化破败的尸首,郅大人还能不能如这般验出问题来?”
来了!郅都暗道。
这时,他深吸了口气,沉声答道:“腐尸确实难验,但若真有问题,臣也有办法查验清楚,娘娘如有难处,微臣请效死力。”
“好呀,郅大人主动请缨,令本宫倍感欣喜,不知,大业十一年的王觉案,郅大人是否听过?”
“这……”郅都一时傻了眼,那时他还在洛城,长安的事他还真不清楚。
这时,却见原本在旁不发一言的裴行开口道:“娘娘,此事微臣知道些……”
“大业十一年,当时的户部尚书王觉大人被御史告发在修理运河时有贪墨之事,于是因罪下狱,没过几天,便被发现上吊死在狱中,血书言冤,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果然发现是冤案,于是当初告发的御史被下狱,御史大夫周衍也因此被陛下训斥,罚了一年的俸禄,娘娘说得可是此事?”
“正是……”程宜箐点头,有心考校,便又问道,“郅大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郅都答道:“回禀娘娘,没有看到尸首,臣无法确切呈奏,但从裴大人刚才所说,则案情似有疑点,按制,四品官获罪,是有向陛下陈奏之权的,王大人当时境遇,远未到绝境的地步,如何便走上以命洗冤的自绝之路?”
程宜箐深以为然,说道:“陛下和本宫也是如此想,王卿家当年为陛下修运河一事操劳了一年,功在当时,但利在千秋,他的冤案不查清楚,本宫不会心安,陛下更不会心安,郅大人,你可愿替陛下和本宫查清这件旧案?”
“臣愿往!”郅都答得干脆。
“好……”程宜箐站起身来,“不管王卿家是真有冤屈,还是被害身亡,你都要如实查证,报与本宫,本宫赐你一面令牌,你可凭此要求大理寺等为你提供便利,亦可凭此进宫,不受阻拦。另外,裴行这次仍跟着你去,他有金吾卫的差使,很多事方便出面,只是……”
“本宫有言在先,今日之事是陛下亲自交付给本宫的,你们做事,尽可以打着陛下和本宫的旗号去做,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做不好,提头来见!”
“臣遵旨!”郅都和裴行都跪下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