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快马疾驰，直到皇城前才停下。

早朝结束后，老爷子一般会在寝宫处理政务。朱高爔脚步急促，直奔皇帝寝宫而去。

来到寝宫外，直接越过传令内侍，迈步走了进去。

朱棣正坐在御台前，批阅奏折。

“是高爔来了，王府的人抓完了？”朱棣抬头，随意的问了一句，便又低头看向奏折。

老爷子居然知道！

朱高爔心中一惊，去王府抓人，本是突然决定的，没给皇帝汇报，但朱棣深居宫中，依然知晓外面的一切。

果然，在应天府内，任何事情都瞒不住皇帝。

“父皇，王府上下所有人，尽数被抓进诏狱审问。”

“只是…”

听到儿子欲言又止，朱棣吩咐道：“有话就说，在自己老子面前，还遮遮掩掩做什么？”

“父皇，主谋王金畏罪服毒自杀了！”

朱棣冷笑一声，“这老东西倒也清醒，选了个不受罪的方式。”

“若是朕下旨，定要他生不如死！”

冷冽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守在寝宫内的近侍，身子忍不住发抖。

皇帝震怒，无人不惧怕。

“妙云，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朕还要杀，将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杀个干净！”

帝后情深，只有在与皇后有关的事情，朱棣才表现的最不像一个皇帝，更像是个为妻子报仇，几乎癫狂的刽子手。

他赋予朱高爔至高无上的权利，任由儿子乱来。

一天之内，连抓十多位官员，清剿太原王氏家主的府邸。

这一切，都不是皇帝宠溺儿子，而是深爱皇后。

他就是要不管不顾，让害皇后的人付出代价。

规矩算什么，百官私底下口诛笔伐又算什么，哪怕后世史书写他朱棣是个暴君，昏庸之主，都无关紧要。

因为这些不重要，都不如十几岁与他成婚，一路风雨相伴的皇后重要。

站在殿中，犹豫再三的朱高爔，还是开口，准备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父皇，这案子似乎…还牵扯一个人。”

“谁？”

“十七叔！”

……

朱棣猛的抬头，批阅奏折的手顿住，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十七弟，朱权，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弄错了？”

作为兄长，朱棣还是挺了解宁王的，毕竟当年去找人借过兵。

宁王虽然有些傲气，但绝不是那种敢谋害皇帝的亡命之徒。

见皇帝不信，朱高爔将在王金府中发生的一切，以及二人谈话内容，全部都说给皇帝听。

包括锦衣卫名册上查看的信息，书信，任何细节都没放过。

他只管如实说，至于皇帝听完，怎么选择，他管不着。

寝宫内突然寂静无声，气氛无比凝重，朱棣眉头紧皱，脑海中不停思考儿子汇报的消息。

过了许久，他才低下头，神色茫然的呢喃着，“奇货可居…”

“十七弟，你真的会想当那件奇货吗？”

再次抬起头，脸上的茫然不见，只有身为皇帝的威严，冷酷。

“传朕旨意，让纪纲速速进宫！”

……

一个时辰后，纪纲走进寝宫内。

“臣纪纲，拜见皇帝陛下！”

朱棣摆了摆手，让他免礼起身，随后神色凝重，吩咐道：“纪纲，朕令你去宁王封地，查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二心！”

一旁的朱高爔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几个意思。

我查案累成狗，如今到了关键时刻，把我换了，过河拆桥？

“父皇，为何让纪纲去，儿子不能办这事吗？”

朱棣摇了摇头，出声拒绝，“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宁王封地，虽然被迁移，从边塞重城大宁，迁到了荒凉之地，手里兵权被削的不成样子。

可依旧有一卫的兵力！

太祖朱元璋大封子嗣时，曾定过规矩，大明藩王，每人可配备两卫的兵力，一卫五千人，来负责安全。

足足一万个保镖，有个皇帝老子就是阔气！

后来，太祖心疼儿子们，更是加到了每人三卫，一万五千人，听着都夸张。

可晚年时期，因为懿文太子朱标薨逝，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也就是后来的建文皇帝。

估计是担心建文压不住叔叔们，怕有藩王作乱，便将诸王的三卫，削成了一卫。

朱棣吩咐纪纲去大宁，也是担心儿子的安全。

但朱高爔不这样想，危险好啊，不危险他还不去了。

为皇帝办事，这期间若是死亡，也能回到蓝星。

一千亿啊，那可是踏马的一千亿，而且是在科技，娱乐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有了钱，在现代不是想怎么爽就怎么爽！

“父皇，儿子不怕危险，只要能替你排忧解难，那儿子即便是死，也无憾！”

感人肺腑的话语，说的无比诚恳，令朱棣有些动容，可他还是拒绝了，“不准去，听爹的话，就待在应天。”

不是吧，这样还拒绝？

三番两次的拒绝，朱高爔内心隐藏极深的装叉基因缓缓复苏。

他面色陡然一变，看着无比正经，一开口，语气激昂！

“父皇封我辽王，戍守塞城，不就是为了守住祖宗留下的基业，为了守护大明万千子民。”

“倘若我畏惧死亡，如何守得住边塞，如何对的起这辽王之位，日后死了，去了下面，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祖训，儿子身上流的是朱家的血。”

“朱家儿郎，为社稷，为百姓，何惧一死！”

“爹，你就让我去查十七叔吧…”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说的人热血封腾，就是宫中几位被嘎了大宝贝的内侍，都觉得好燃。

朱棣鼻尖微酸，眼眶湿润，这一刻他真心觉得，儿子长大了。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爹，戳中了他这位老父亲的心。

他是皇帝，更是一位父亲，自从皇后离世后，朱棣愈发看重血脉亲情了。

“好，说的真好！”

“妙云，你看到了吗，高爔已经越来越像朱家儿郎了，我们的儿子不傻！”

朱棣声音颤抖，他心里明白，儿子突然间长大了，肯定因为没了娘的缘故。

想到此处，他的心就猛的一痛，看向朱高爔的眼神无比柔和，一该往日的铁血气性。

“儿子，爹准了，你去查吧。”

说完，他冲身旁的内侍吩咐道：“传朕旨意，辽王查案有功，赐十旒冠冕，食邑多加万户！”

儿子没了娘，那当爹的就多心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