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静谧的夜间响起敲门声。

凌源睁开眼，眸中没有丝毫困倦，也没有任何被吵醒的不满，仿佛他根本没有睡着一样。

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睡眠，休息只是为了模拟人类的作息，让自己更像一个人而已。

凌源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入目的是一只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掌心握着一罐维C果汁软糖。

凌源沿着健壮的胳膊望向秦异没有多少表情的脸，猫眼里浮现出大大的疑惑。

他像掉帧般一顿一顿地歪下小脑瓜，“干什么？”

“给你吃。”秦异往前递了递，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酸酸甜甜，你会喜欢的。”

凌源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秦异，无意义地唔了一声，接过罐子，当着秦异的面旋开盖子，倒出一粒橘色软糖炫入嘴里，嚼吧嚼吧。

“咦——”凌源陡然睁大了双眸，一脸惊喜。他左手牢牢握住糖罐，右手开始挑选其他颜色的糖粒，挨个塞入口中，一一品尝。

秦异看凌源欢喜的表情勾了勾唇，想伸手去摸摸祂的头顶，指尖微抬，又快速放下，狠狠捻了一下指间。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秦异在心里告诫自己。

看着凌源一颗接一颗，秦异忍不住发问，“好吃吗？”

“嗯！”凌源重重点头。

得到凌源肯定的秦异心里美滋滋的，不枉费他逛了一晚上商城，又试吃了一晚上！

秦异试探着问道：“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凌源奇怪地看了眼秦异，总感觉他中间含糊不清地说了点什么，但看秦异一脸正气，又不像是想搞事的模样。

凌源伸出白嫩的掌心，期待着望向秦异，“还有吗？”

少年如玉，清隽矜贵。

稚子般纯白无辜地眼眸里满含期许，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秦异呼吸一滞，猛地捏住鼻尖转过身去。

这也太犯规了！

秦异微微扬起头颅，试图让喷涌的血液倒流。

凌源一脸莫名，他跨步向前，伸出食指戳了戳秦异的后腰，探头探脑地问道，“你干嘛呢？”

“唔、我没事……”秦异吸了吸鼻，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重新转身面向凌源。

正好凌源探头在他右手边，他一转身，手肘直接击在凌源鼻尖。

“呜……”凌源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里瞬间就蒙上雾气。

他用的是本体，有痛感的！

“对不起！”秦异一惊，慌忙去捂凌源的手背，带动祂的手指轻轻揉捏鼻翼，小心翼翼地询问，“还好吗？”

凌源的本体虽然不死不灭，却也是五感具在。他会受伤，也会疼，只不过他可以随时把身体恢复成最佳状态。

就像玩家每通关一个副本都会自动刷新伤势，凌源作为GM，特权自然比普通玩家多得多。

疼痛对于凌源来说是第一次尝试，他觉得新奇，他并不想刷新身体数据。

“疼……”凌源张嘴，浓厚的鼻音里带着哭腔。

这完全是应激下的自然反应，却听得秦异心一颤，当即悔得要死，恨不得揍自己两拳。

“对不起对不起……”秦异弯着腰矮着头，变戏法似的又拿了一罐维C果汁软糖放在凌源臂弯里，“我还有很多，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

凌源眨了眨眼，看了看臂弯里的糖果罐子，眼珠子一转，轻声问道，“真的嘛？”

“嗯！”秦异重重点头，补充道，“都是你的！”

“我记住了喔！”凌源弯眸，对他绽开笑颜。

月色下，少年的笑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惊艳绝伦。

他是月光下娇娇盛开的昙花，洁白如玉，黄蕊鲜艳，花瓣边沿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如梦似幻。

秦异一时间看呆了。

凌源莞尔，收起笑脸，金色的猫眼变成竖瞳。他面无表情，像是恶堕的神在引诱迷途的羔羊，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却说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欺骗我的话，会——很、惨、哦～”

秦异也收敛了神情，他面色凝重，像是庄严的宣誓一般，郑重地点头，“我不会骗你的。”

凌源勾唇，隐晦地瞥了眼秦异。

契约达成！做不到的话真的会死的很惨哦，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生灵能在他的世界违背本源法则！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凌源抱着两瓶糖罐，大口炫糖，他是个么得感情的吃糖机器！

“嗯……要不要出去转转？”秦异提议。

“好啊。”

凌源无所谓，他本来就不需要睡觉，去哪里都行。

秦异一喜，倒是想牵凌源的手和他月下漫步，但问题是凌源左臂夹着两罐糖，右手在捻糖往嘴里塞，他根本没法和祂牵手！

秦异想退而求其次，去搂凌源的肩膀，结果凌源直接走出门，往院子里去了。

秦异恨恨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该！让你犹豫！

空旷的院子里此刻正进行着一场盛大的仪式。

爬满藤花木制走廊旁，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路间，四四方方的草坪上躺了一个人。

他穿戴整齐，双手交叠置于腹部，面容安详，像是沉睡在月色下，吸收月光精华。

在他周围的一圈鹅卵石上，有两个人影在跳大神。

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但从他们茂密的发丝里透露出的衣物来看，应当是“乔蕙”和“唐霖”。

凌源站在大门口的大理石上，远远地注目着手舞足蹈、念念有词的两人，淡定地吃了一粒紫色葡萄味的软糖。

秦异从凌源侧后方走出，站到凌源身边。

“这是？”

“嘘——”凌源捻了一粒黄色菠萝味的软糖塞进秦异嘴里，小声道，“别吵吵，它快醒了。”

秦异被凌源的手指塞得突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凌源手指已经收回去了，他才回过神来。他舔着唇上沾染的气息，一脸回味无穷，哪还顾得上其他。

两人静静地看着，默默地吃糖。

乔穗缓缓坐起，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才慢慢睁开眼。然后，他就与站在门口的凌源四目相对。

乔穗伸懒腰的胳膊一滞：……

凌源笑眯眯挥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