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猕猴桃，还这么贵，春来非常感兴趣。他让春雷帮着找关于猕猴桃资料，还想去种植地看看。

“哥，你还是先专心搞好面粉厂。”一下投资二十多万，春雷不想让春来过于分心。

但春林很是执拗，让春平自己去编织袋厂，装上货自己回去。他自己坐上长途汽车，去了博山。

春雷说，现在博山有种植猕猴的地方，就在郊区不远。送春来上车时，春雷还不停劝说春来：“哥，种植猕猴桃需要投入更多，你还是等明年再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春来坚持自己想法，反过头又叮嘱春雷：“你好好工作，能留在省城工作不容易。”

春雷点点头，心里又一阵想笑。自己亲哥就是这么执拗，而且又和王二麻杠上了。小时候，春来和大光就和王二麻不对付。王二麻大几岁，开始欺负春来和大光，后来春雷和大光长大了，王二麻不再是两人对手。挨了揍，王二麻就偷偷欺负二光。结果，春来和大光只要逮住王二麻，就是一顿暴揍。后来，春雷、吉庆、吉祥相继加入，打的王二麻不敢出门。

那都是孩提懵懂时干的事，没想到，现在两人还是那么不对付，像天敌。

春雷赶紧回了单位。他很珍惜现在工作机会，很努力，也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工作一年多，就被调到农业厅办公室，并被调整为副科级科员，是被分配到县农业局同学无法企及的进步。他也更努力。

春来还真和王二麻杠上了。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王二麻存在，但因为他想羞辱小翠，春来出了重拳。后来也没打算再怎么收拾王二麻。现在他越想越不对。王二麻就是不择手段，要霸占伏牛山。而且，以他贪婪自私性格，除了他亲哥王大志，估计其他村民什么光都沾不上，让伏牛山成为他个人的聚宝盆。

他越是贪婪，春来越不想让他得逞。

在车上他已看过资料，猕猴桃是喜热作物，全年平均气温不低于十摄氏度才能种植。估计半山坡之上是不行了，但山坡下完全可以。

中午，他来到博山，买了三个包子，一瓶矿泉水，简单吃了午饭，为节省时间，他打车去了种植猕猴桃的郝庄乡。

出租车司机靠边停下，告诉他，路边就是。春来付了钱，下车后，驻足观望。他第一次看到了猕猴桃，很像葡萄，但枝条没那么长，全株一人多高，横竖搭着架子，是为了防止倒伏。猕猴桃还没开花，嫩嫩的叶子，很是喜人。

这片猕猴桃大概五十多亩，去年纯收入四十多万元，顶得上一家集体企业。地里的果农看到陌生人，就站在地边，立即心生警惕，走过来，问他干嘛的？

“哦，我过来看看。”春来笑容可掬：“向你们学习。”

“没啥可学的，快走。”果农要赶他离开。

还这么保密吗？春来倔脾气上来的，说他是东华人，亲戚在省农业厅上班，专门介绍过来，看看怎样种植猕猴桃。

“你早说啊。”果农这次表现出热情，带他进入地里，不仅给他介绍猕猴桃的生长习性，管理重点，还告诉他，博山农科院就要果苗卖，大概十块钱一棵。

每亩可种植一百一十棵猕猴桃，如果种上两百亩，光是果苗就要两万多，春来没有这么多钱。他留下果农电话，匆匆返回了东华。

他的结论是，可以种植，但须等到明年。他还进行了规划，山上种苹果和山楂，山下猕猴桃。

回去路上，春来仔细琢磨着，该跟乡长怎么汇报，又和村民怎么解释，等脑子里行成一套完整方案，又开始琢磨面粉厂。这是眼前大事，他又是主心骨，不能只专注于伏牛山。

长途公交车抵达东华市区时，已是晚上八点。春来找战友借了自行车，急急回到家中。爹还在等着他，张嘴就是一通埋怨：“家里这么大买卖，你不管不顾，跑哪里去了？”

爹很着急，设备安装好了，该收购粮食了，面粉厂开张在即，可春来却不当回事似的。

春来也没想到两件事能凑到一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笑着说：“明天你和宝奇叔一起收粮食，要收好麦子。”

“还用你交代。”爹扔给他一句话，匆匆回了面粉厂。

简单啃了两个馒头，春来静下心来，在自己屋里写伏牛山果园种植计划及申请书。为了让乡长看的更直观，他还画了一副伏牛山地图，用笔圈着圈，山坡东边标注苹果，西边写上山楂树，山脚一圈标着猕猴桃。

写完画完，已是十二点，洗漱睡觉。第二天醒来，已是七点，饭也不吃，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家。他要赶往乡里，在上班时在大门口拦住乡长。不然，万一乡长开会，就会耽误一上午。

他想先让果园的事有点眉目，至少乡长口头上答应，王大志和王二麻兄弟俩就不会再惦记山坡，王二麻心思就是想开石料厂，才不会种苹果和猕猴桃。

在村口，他遇到了老支书。

“下来！”老支书伸手拦住了他：“臭小子，昨天去哪了？”

春来停住车，抬腿下来，嘿嘿笑笑：“去博山，看人家怎么种猕猴桃。”

老支书愣了：“啥是猕猴桃？”

“现在给你说不清楚，别耽误我干正事。”春来说着，就要跨上车子。

“哎——”老支书左右看看，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昨天马莲偷偷给我说了，王二麻子让大志承包山坡，不是为了种果树，是为了——”

“我知道了，还是想开石料厂。”春来着急地摆摆手，推车子，又要走。

“你急什么？”老支书一把抓住车把：“谁告诉你的？”

“咳，还用谁告诉我？王二麻翘什么尾巴，放什么屁，我还能想不到。”春来说完，又要走。

老支书没松手：“马莲还说王二麻子相当村主任。”

“就他？”春来哈哈笑了，这个王二麻可真敢想。再说村民也不会答应，原来偷鸡摸狗的家伙当上村主任，宋王阁老祖宗也会羞的从坟里爬出来，制止他。

“你可别大意，听马莲说，石料厂上个月进账七万八，还在招工买机器。”老支书低声说。

这么多？春来吐了口气：“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咱爷俩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