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shi 漂泊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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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主线]闪回
披上一件长袖的深棕色大衣,忌子匆匆忙忙的再次回到了刚刚谈判过的训练室。
此刻流放正一张张的整理着可疑的情报,用骨人的电子眼睛一目十行的浏览着文件内的信息。
拨开了纸张中的密密麻麻的悬赏令和地方报告,流放抽出来了一张最为不起眼的手抄账本。
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文字,第一行像是售价,第二行像是交易记录。
“忌子,沙克族女性,12岁,预售价——650开币。”
“成交价5213开币。笼子维修费-500c,总利润4063c。”
备注是联合城漂泊终地的奴隶市场。
这一封手抄的纸条彻底把忌子原本疲惫困倦的脑子打清醒了,她死死的盯着这张发黄字条上歪歪扭扭的那两个字体。
“什么……哈姆特居然私下调查过我??”忌子不敢相信。
“估计是那个叫罗根的情报贩子干的。”流放在整理了大半个文件夹的情报后,得出了一个还算有信服力的结论。
在漂泊初始,刚刚失忆不久的忌子曾一度迷茫着摸索着世界的规则,在逃亡与频繁的战斗中,她也断断续续的做着重复而不可名状的噩梦。
梦境里的自己总是出现在斯昆镇中,和一些年龄相仿的沙克姑娘训练,又或者是与玉匠和露卡喝酒。
人们常言,如何判断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生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掐一下自己的脸。
但是梦境中的战斗往往会伴随着真实的痛觉,而且是更为敏感的痛觉。
忌子甚至能感受到刀口的牵扯神经和筋脉的撕裂痛,或者血液正一点一点流失出身体的绝望感。
其中有一场梦她是怎么也忘不了的,那就是当她刚刚从食人族村庄逃亡出来后,饿着肚子跑到浪忍团安全屋的时候。
也正是在那一天睡醒之后,忌子第一次见到曾搭救过她的骨人流放。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梦里的都是真的?”
忌子呆滞的握着那张字条,一遍遍的询问自己的内心,努力想要拨开那层罩在梦境之上的白纱。
像是尘封已久的宝藏在百年后重见天日,又如同枯死的老树抽出了新的枝桠,闪回的一幕幕皮影戏此刻走马灯似的从忌子眼前打马穿过。
吵闹的漂泊终地,蜂巢人的奴隶市场,锈蚀多年的囚犯笼子,还有那个蹲下给自己喝仙人掌朗姆酒的沙克男人。
破碎的胶卷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而那梦境中的画面也被赋予了色彩。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播放,那苍白的回忆慢慢有了生机。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忌子…”
……
正当忌子马上要抬头看见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一块漆黑的幕布挡在了他的眼睑上,随后便是触电一样的疼痛。
“啊啊!”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耳朵里骤然传来蜂鸣一样的噪音,她捂住了耳朵趴低身子,强忍着大脑带来的抗拒,执意的去回想那段不该想起的画面。
一双机械的大手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或许是流放。
随后,骨人的机械声音,还有哔噗的呼唤声,全部都听不见了。
迷失。
“你的家呢?”
“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没有家…”
流放那只本应是冰冷的机械手臂逐渐有了温度。
而怀里挣扎的忌子却慢慢闭上了眼睛,在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中逐渐放松了身体。
醉意涌上了颅腔,那是带着仙人掌味道的清香。
切实的疼痛和难以忍受的耳鸣,这些都是身子在抗拒的信号。
这些信号无一不在警告着忌子,不要再往前了。
倔强。
“这应该是五千多开币,那个小姑娘我就带走了。”
“好好好……好……”
忌子在一个强壮男人的怀里挣扎着睁开一双含着醉意的眼睛,她的头很痛,不知道是朗姆酒的副作用还是耳鸣带来的撕扯疼痛。
耳膜能清晰的听到咚咚的心跳声,不过那不是自己的,是玉匠的。
而后便是一道金属被撕碎的高分贝撕裂声,而那只伸进笼子里的工业起重臂……忌子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石魔赏赐给玉匠的那条。
就差一点了。
此时的忌子好像踩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那种感觉就如同徜徉在雨后干净的云朵中,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只能抱着身下那条机械臂。
她努力的睁眼取得了效果,玉匠那个棱角分明的下巴果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连同他青色的嘴唇一起。
忌子从没如此近距离观察过玉匠的脸,不过这一次算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因常年居住在边境之地而被风吹干的嘴唇,还有在战争中被刀片割伤的脸,甚至那沙暴赋予沙克人特有的粗糙皮肤,此刻都被忌子看的一清二楚。
疼痛。
“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你要叫我师父。”
一双稚嫩的手同样出现在忌子的视线中,她努力的抓取着什么,最终攀上了玉匠的肩膀。
抱着忌子的沙克男人察觉到了怀里这个姑娘的异样,他低头询问着忌子身体的不适,而这一低头正好让忌子看清了他的整张脸。
熟悉的挺拔鼻梁,眼眶深深的凹陷进白色的骨骼中。
和她在斯昆镇看到的玉匠相比,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显得多么年轻啊。
而那双眼睛是忌子怎么也不会忘记的,永远是那么严厉,那么深邃,总是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眼睛?
忌子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的紧盯玉匠那双澄澈的瞳孔,他就像是一颗蓝色的玻璃珠一样嵌在深凹的眼眶中,反射着湖面似的平静。
而四目相对后,忌子猛然的想起了自己湖中的倒影。
瞳孔中的人影逐渐清晰,那正是在玉匠怀中的自己。
回忆定格在了这一帧,便是玉匠抱着忌子走出奴隶市场的风暴屋,准备趁着晌午离开漂泊终地的那一刻。
她看清了。
她彻底看清了。
不再是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样的虚幻,而是深深的飞进了玉匠那双眼睛之中,如同面对着一张巨大的落地镜那样切切实实。
那个瞳孔中倒影的沙克姑娘……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