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

“阿炎，你来了。”

女人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跳下去的，这条命是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所以我不会再轻易地选择杀死她。”

“……”

“我已经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了，每死一次，就会惧怕死亡少一分，所以我很惜命。”

女人平静的口吻和绝望崩溃的眼神让他心口堵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铜墙铁壁，而这些铜墙铁壁之上挂满了倒刺。

每根倒刺上似乎都沾上了他的鲜血。

痛得有些恍惚。

“汐汐。”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沐南汐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男人的眉眼和脸庞，红着眼眶，继续微笑着说，“从你去老宅，屠杀江爷爷养的暗部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男人心口一紧。

连忙握住了她冰冷柔软的小手，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没有记忆前的江暮辞，只有霸道，控制，占有，可有了记忆后的江暮辞，眼里还有期许，温柔，其实从你那晚回来，从你第二天给我留纸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恢复记忆了。”

“……”江暮辞身体微颤，立马上前加重了抱紧她的力度。

“我本以为你不说，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告诉我这一切，可我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能等到你对我坦白。”

她抬头对上了男人深邃的双眸，轻触着他的鼻头，继续苦笑着，“阿炎，五年了，我用了五年，努力地让自己学会了接受你死亡的真相，可我没想到，比死亡还要令人无法接受的是……等我找到你，等你记得我，记得属于我们的一切，而你的心却不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了。”

“沐北炎，也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阿炎了。”

“我早就应该想明白的，拥有滔天权势地位的江家继承人江暮辞，怎么可能是我眼里那位，不仅幼稚，又爱吃醋，更爱装大人模样教导我的沐北炎呢。”

“汐汐。”男人双手颤抖地捧起她的脸庞，双眼猩红地盯着女人越发崩溃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强忍着心口的痛意，忙着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汐汐，我……”

“我累了！”

没等他开口说完，沐南汐哽咽的抽泣声仿若一道利刃般狠狠划开了江暮辞的心口。

“你，你说什么？”

“阿炎，我们都有些累了，对吗？”

“……”

见他沉默呆愣的神情，女人抬头望着他，眼里满是荒凉，“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能感受得到你的感情，你心里……是喜欢她的，对吗？你对她……心动了，对不对？”

“……”

“你之所以不敢承认，是因为你害怕，可是阿炎，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要对彼此说谎呢？其实我们都累了，我们都应该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们自己的问题，好好想想我们对彼此的感情。”

“……”

“人这一生，不可能只会对一个人心动，我沐南汐也绝对不会做别人的第二选择，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你选择包庇维护她，在我面前为她解释开脱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像今天的订婚宴，也是一样，你现在的第一顺位，并不是我！”

“……”

她的话听在男人的心里，句句诛心，他知道他的汐汐向来聪明，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江暮辞缓缓松开了抱紧她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沉默了半晌，“你说得没错，我是心动过，也对她曾有过好感。”但……

他承认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沐南汐的面，他亲口承认了，而这句话也刚好被赶来的喻言，还有江老爷子等人听进了耳朵里。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四周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沐南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在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立马低下了头，“阿炎，一个人的心是不能同时住上两个人的，一个人，也是没有办法给两个人撑伞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可以成全你。”

“你可以大胆地向前看，可以去试试，或许我们真的只是习惯了彼此，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原本就没那么深厚，我们也许……都没那么了解彼此！”

砰——

男人紧紧把她抱住，心口每痛一分就会加深一分对她的拥抱，浑身都像是入魔般疯狂颤抖着，就连腥红的眼里，也慢慢涌起了泪光。

在感受到男人强劲的拥抱和几乎快要失控的情绪后。

女人双手也死死地抱住了他，压低了音量，无比哽咽地轻声问道，“阿炎，我现在……是你的负担吗？”

“……”江暮辞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丝毫舍不得撒开。

整颗脑袋也完全埋在了女人的后颈之上，那模样看上去，明显也跟沐南汐一样濒临着悲痛的绝望之态。

“我们都太累了，所以我试着成全你，你也试着放我走，好不好？”

他看到她眼中卑微的恳求，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和落寞，绝望和压抑。

汐汐说得对。

或许他们真的都有些累了……

累得让他的汐汐，都要以这种卑微的方式求着自己让她离开。

男人把头埋得更深了些许，在迟疑片刻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极其不舍地把她搂进怀里，靠在女人的脸庞，声音沙哑地说了句，“好！”

“我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