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瞬间一慌，挣扎着从莫君曜的怀中坐起来。

“君曜，你怎么了……”

但莫君曜又以更大的力道把她抱了回去。

且是双手框住双手，双脚框住双脚，老母鸡护犊子的姿势。

洛笙歌霎时动弹不得，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君曜……”

“笙歌！”

莫君曜打断她的话，声音沙哑，沉重又认真。

“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你的第二次生命来之不易，不能为了我，为了任何人放弃。”

洛笙歌脸色一滞，心口急促的狂跳，‘第二次生命’‘不能为了任何人放弃’，君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她一直隐瞒的很好，没露出过什么马脚……

她无声的回抱着莫君曜，等他情绪稳定些，才清了清嗓子问：“君曜，你都知道些什么？”

莫君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将自己从梦境里看到的，以及通过漫画书上的字作证的，原原本本告诉了洛笙歌。

洛笙歌听完也一时无声。

她没想到她在大晋就掉马了。

还是因为一个梦。

难怪那时候君曜会问她认不认识苏秦了……

算了，既然君曜已经都知道了，那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义。

洛笙歌用脑袋蹭了蹭莫君曜的下巴，耳朵埋在他胸口，听着耳畔的心跳声，她将自己的来历缓缓道来。

末世前，末世后，穿越前，穿越后，毫不隐瞒。

“君曜，你做的那几个梦都是真的……”

“包括我的前世，也包括我们的死亡……”

洛笙歌话音顿了顿，原本蛰伏在心底的悲痛再次涌出，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呜咽道。

“是阿岚，是那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阿岚救了我们。”

“所以君曜，谁都能忘了她，我们不能忘。”

莫君曜听着洛笙歌的描述，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虽然没有完全记起来，但也足够他明白真的有一个人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点点头，内心真切的感激即墨岚。

不止是对方救了他和笙歌。

也因为这个世界破破烂烂，多亏她带来历任圣女，百姓们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拥有活下去希望。

她才是天下所有人的神……

洛笙歌把一切都说出来后，心里也轻松很多。

莫君曜说等四国稳定后，给岚姑娘建祠堂，让万民祈福吧！

洛笙歌说好。

……

两月后，洛笙歌和莫君曜回到大周。

柳莆，夏旭，周义等三人携百官在城门口迎接。

当看到洛笙歌和莫君曜从同一个马车里出来后，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果然婚服改尺寸是对的。

幸好莫君曜以前是大周皇帝，宫造司记录着他的身高尺寸，都不用重新量了。

五日后，洛笙歌再次生无可恋的经历了一场冗长又繁琐的登基仪式。

当仪式结束，天子接受使臣朝拜时，天谕使臣突然站起来，对洛笙歌跪拜道。

“陛下，我等奉女皇之命，特地在今日为陛下送上一份登基大礼。”

洛笙歌一身龙冕站在高台，暖阳当空，她却觉得背后一凉。

“何礼？”

使臣不卑不亢，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天谕国玺。”

“！！”

群臣大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最近都流行给凰女送皇位吗？

洛笙歌：“……”

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白英还真是她亲娘，坑起女儿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挥挥手，板着个脸：“此事之后再议。”

休想再给她加重负担。

使臣却在此时抬起头来，洛笙歌定睛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月沧。

他当众打开白英的圣旨宣读。

“天谕女皇白英，恭贺凰女荣登大殿。”

“然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凰女已将大周，天启，大晋收入囊中，何不也袭位天谕，实现四国合一，天下一统？”

“故白英自请退位，将天谕一国主权交予凰女。”

“请凰女为天下百姓着想，统一四国，还天下太平。”

洛笙歌：“……”

她是不是在搞道德绑架？

大周群臣和另外三国的使臣对视一眼。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世间竟有如此好事？

统一欸？

历史上哪次统一不是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如今凰女兵不血刃就能实现一统天下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谁不答应谁棒槌。

他们抬头看向高台上迟迟没有点头的‘棒槌’。

然后心照不宣，纷纷呼啦啦跪下，口中高喊：“望陛下统一四国，还天下太平。”

来参加天下共主登基的官员有上千人之多，这般异口同声，不止把天上的飞鸟都惊了惊，也把声音传到了皇宫之外。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到统一四国，天下太平八个大字，也纷纷朝着皇宫跪下。

“望凰女统一四国，还天下太平。”

一般盛世和和平年代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统一。

因为乱世战争频繁的根本原因，说白了就是主权者太多。

今天甲和乙因为资源争夺打架，明天乙和丙因为口头龃龉打架，大后天甲和丙还能因为互相看不惯打架。

打架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受苦受难的却永远是最底层的百姓。

群臣们盼望着统一，百姓们也盼望着统一。

洛笙歌听着耳边一声赛过一声的高呼，心想白英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皇帝的人，是懂怎么拿捏她的。

统一四国这个理由她确定无法拒绝。

不止是因为她凰女的义务，更因为——

统一四国耶，四舍五入她这不就是当代秦始皇？

她无心皇位，但这比肩秦始皇的机会，哪个华夏人能特么不心动？

反正洛笙歌不能。

她咳嗽两声，心里有些暗爽，面上却一派正气凛然。

“既然一统乃是众望所归，孤自然不会拂了天谕女皇的好意。”

“传孤旨意，即日起，大周，天谕，大晋，天启四国合二为一，改国号为凰，定国都为京城。”

“从此以后，四国百姓皆为凰民，四国地域皆属凰国。”

群臣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他们此生还能看到四国一统的一天。

而且是兵不血刃，和平统一啊。

他们心悦诚服的跪在地上，真心实意的高呼。

“恭贺陛下一统四国，愿我凰朝繁荣昌盛，河清海晏，国祚绵长……”

……

莫君曜在未央宫听着群臣们震天的呼喊，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兵不血刃统一四国。

这种事只有凰女，只有笙歌才能办到。

忽然一个宫人小心的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低眉顺眼道：“贵人，请随奴才去试婚服。”

莫君曜：“？？？”

他皱眉看向宫人，发现是个熟面孔，心底的戒备放下几分。

“你叫我什么？试什么婚服？”

宫人晓得莫君曜的身份，一听这像是质问的话，声音顿时带起几丝害怕，实话实说道。

“是柳太傅吩咐的，说贵人如今还未和陛下成婚，也未举行封后大典，叫皇后不合适，便以贵人称呼。”

“至于婚服，这是柳太傅和玄清大师特意吩咐宫造司的绣娘们，按照贵人从前龙冕的尺寸裁的新娘服。”

莫君曜：“……”

他用两根手指捻起那红彤彤，珠玉叮当的婚服，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柳太傅和师父这两位老人家。

是逮着机会……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