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卢郑三家说是不见王成楷，但哪由得他们。

王成楷登门和三家的人交过手，结果合三家供奉之力拦都拦不住，可得了李隆基指示，三家也没可能让王家拿到配方，更不可能让他们参与生意。

有本事你杀呀。

真就不信你王成楷敢大张旗鼓杀士族，不然只会让其他士族看清王家的霸道行径，到时要么人人自危彻底投向李隆基，要么干脆做王氏的狗。

可天下有名姓的士族多半传承已久，不说实力有多大，但肯定都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不如五姓也不妨碍他们抱团取暖。

太原王氏想霸道下去就站到士族的对立面去吧。

王成楷也不蠢，他知道韩斌的造纸印刷和六部直招得罪了不少士族，便以崔卢郑三姓为士族之首不应帮助士族的对头为由，要求三家不得与韩府勾勾搭搭。

三人本就是士族只能应下，但也表示韩家出了配方再怎么样也会分给他们一成利润，否则失信于天下人也失去了士族的骄傲。

王德发得知结果时，一巴掌拍碎了茶杯，断韩府财路就是釜底抽薪之计。

哎~算了，也不是没收获，只是抽不干净罢了。

张守珪和乌知义喝茶，说着朝廷上的事，又拿出崔卢郑三家新拟契约和三封信交给韩幢。

看着趴在池塘边捉鱼的韩斌，回想起幽州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长叹了一句天妒英才，也就离去了。

羊毛纺线的工艺已经成功，李琮李瑛几兄弟一多半都委托张守珪和乌知义收购，但太原王氏借着本家地利却基本垄断突厥的羊毛，价格渐渐攀升。

幽州守军的收不到突厥的羊毛，仅靠契丹又能产多少？

而且李娑固病重，对契丹各部的控制基本落入永乐公主手里。

要说这女人也确实有些手段，各部落对她的听命程度更强于李娑固，但她似乎并不喜欢只与张守珪打交道，各士族也多有往来。

其中就有太原王氏。

要不是乌知义还能从奚族收一些，靠羊毛营生的老兵工钱都未必发的出，这次来是送信也是随便想看看韩家有没有办法，可见韩斌的样子，两人根本问不出口。

韩幢看了崔卢郑三位家主的信，内容基本一致。

都是身为士族的无奈，和王氏的要挟，信中尽是歉意与绝不为难韩家的承诺。

“还算地道，就是不知这份承诺和契约能维持多久。”

对于这三家和张守珪，韩幢觉得已经很够意思了，写下几封信又叫来了铁头。

“把这几封信给张守珪带去，也送给三位家主。”

明明人家都登门了，为什么人在的时候不说，人走了才带信，铁头很不解，兴许是和韩斌待久了，不懂就问。

韩幢也没把他当外人。

“张守珪他们是边军将领，我韩家失势又受针对，最好少往来，免得朝中多话，至于另外三家很会做人，我们也不能没表示，信里的内容是让几人合作的，即能帮的了边军也能让三家多些收益。”

“说真的，崔氏制茶配方在手，却只盯着大唐眼光太浅，殊不知针对外族才会有最大的利润，也能再为周家揽些营生。”

铁头没听懂，却也没必要听懂，他一直认为自家少爷虽然生意做的不小，但要论经商的头脑还是不如老爷的。

目送铁头离去，韩幢让人看好韩斌，自己去找了一行和尚。

进了门，见一行和尚和鉴真两人在一堆书籍中翻找，两人在韩府住下后，已经回白马寺多次，每一次都搬回不少书。

看样子真有想不出办法治疗韩斌誓不罢休的架势。

尤其在五天前，韩斌又一次出现暴虐之气晕倒，一行和尚基本确定了自己猜测。

就是有两个韩斌。

或者说是真我与本我的区别。

“两位大师，昨夜没休息？小儿的病还需要仰仗二位，要是休息不好伤了身体可就是韩某的罪过了。”

六重天会因为一个晚上不睡伤了身体？

当然不会，但话得这么说不是。

倒有一个人困的不行，他可没修武道，这会正双眼赤红眉间肃穆，很像庙里的金刚罗汉。

“师兄，你会不会搞错？你说韩侯的本我夜夜出来，我怎么没发现，他每晚睡的都很香，动都没动一下呀。韩少保，麻烦再让人添些茶来。”

鉴真显然不耐烦了，这几晚他不是盯着韩斌就是翻书，一行也在翻找，可夜里却一直打坐，说是想和韩斌的本我交流，可在鉴真看来就是坐着睡觉。

韩幢没给鉴真添茶，只让人端来了开水，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让鉴真再熬下去可能要出问题。

鉴真的话，他之前就觉得耳熟，现在又提起好像想起什么。

“我好像记得斌儿刚修武道的时候有念叨过什么灵魂出壳，觉得是修炼上出了问题，还请教过岳父。”

一行和尚听了放下手里书。

“果然，那日提起真我和本我时，周前辈肯定隐瞒了什么，或许和武者的保命手段有关，所以忌讳显于人前。”

“啊？不是吧，我和师兄为韩侯殚精竭虑，周前辈还瞒着我们？保命手段不示人我理解，可也得有命不是，韩侯现在的情况和死。。。”

“鉴真！注意口业！”

被吼一句，鉴真也觉得失言，对韩幢念了声佛号道了个歉，韩幢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的确还不如死了，我妻与儿媳对他依旧关爱不减，但我知道他们心中苦痛。。。”

韩幢没在往下说，因为喉中堵塞，片刻后压了压情绪才说道。

“鉴真大师没说错，斌儿一直如此下去，还要什么保命手段，两位先歇息我自去找岳父说，待明日再回话。”

韩幢找到周图时，他正和苗花在一起，两人所聊之事也是关于韩斌的。

周图希望最好由自家老太婆治好外孙，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不只是武者的秘密，更多的是不希望世人对天授之人了解太多。

苗花也有这想法，不过她担心韩斌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伤到自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韩幢到了跟前才开口询问，两人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也不打算再瞒着，而是把顾虑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