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两人不能运用修为，李隆基看得真切。

独孤源突刺的一剑无论角度、速度、力度都无可挑剔，看的出来修为之外剑技的造诣极高。

“来的好！”

快、狠、准便是这一剑的精髓，要是换在平时，王成楷一定会先避其锋芒再行后招。

但在李隆基面前不能取巧，只有正面化解才能展现绝对实力，只有碾压才能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可不取巧，常规的化解方法又难以碾压之姿取胜，王成楷心念一转有了应对之法。

横刀上挑直刺而出，此刻刀使剑招有贬低的意思却也不见一丝不协调，可见王成楷剑法上的研究也不低。

独孤源见状心道一声‘拖大’，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

刀尖剑尖相碰，只有风铃般的轻触。

准！

看来独孤源的的剑法与王成楷的刀法不相上下，至少李隆基是这么想的。

不过独孤源清楚刀使剑招还能相持不下，已经证明人家的刀法已达极致。

“独孤小友，要是你没有半途增加力道导致失了准头，老夫可吃亏了，呵呵呵。”

“前辈说笑了，刀剑相抵何来失了准头之说。”

如独孤源所说，刀尖剑尖明明抵到了一起，准的不能再准了，怎么算失了准头？

对于用剑，独孤源有着绝对的自信，而且事实还摆在眼前。

不过王成楷看穿中途增加了力道，也让独孤心里颤了一颤，被人看穿已经说明不如人了，而失准之事被人点出自己仍不知道，那就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

王成楷微微一笑。

“我用的是刀尖，可你用的不是剑尖呀。”

说着，横刀微微一侧，一点明亮从独孤源剑上弹出，轻不可闻的清脆声响也如水滴破坏了平静的水面。

独孤源收剑于眼前，不可置信的盯着剑尖上米粒大小的缺口，面色凝重。

一旁的李隆基也看出独孤源输了。

只出了一剑，即是开始也是结束。

王成楷很满意两人的表情，缓缓收刀，似笑非笑如长者般慈爱。

“老夫刀使剑招扰你心境，败了也不丢人。”

虽然被算计了是事实，但无形的装逼却让人想吐，可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只能拱手谢过教诲。

“前辈说笑了，心境不稳也是修为不足的体现，生死相搏时对手可没有前辈这么正直。”

还觉得独孤源服了软，却发现他的眼中流露出嘲弄的神色。

他发现了？

还真是小看世人，但是你敢说出来吗？

说出来撕破脸，你不敢，皇帝也不敢，不然上升成真正的对决便只能分生死了。

“说的对，生死相搏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李隆基听出两人话中有话，一时想不明白，却也知道今天不该有结果。

“能得王师赐教想必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之事，朕能目睹高手切磋亦是大开眼界，独孤源还不谢过王师？”

“谢王师赐教，晚辈有几坛好酒奉上，寥表谢意。”

说着向远处挥了挥手，独孤天枢双手各提一坛酒上前，往地上一放少说五十斤，坛上更有玉液二字。

这是独孤源特意换大坛装的。

“嗯？这玉液酒老夫也有幸尝过，的确是人间琼浆，但不都是两斤装的吗？”

“这么大坛的朕也是第一次见，不过韩斌是他的女婿，想来是怕王师喝的不过瘾，特意换的大坛，独孤源你很不够意思呀，朕都没见过呢。”

“臣有罪，来日定让那不成器的女婿亲自给陛下送上特供版玉液。”

王成楷借着酒下了台阶，李隆基顺便捧了独孤源一手，原本三人打着哈哈皆大欢喜，谁知王成楷研究着玉液酒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韩斌要是不成器天下便没有成器的后辈了，可惜天妒英才，擒龙之时让天雷劈傻了，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王成楷语气遗憾，眼皮却抬都不抬。

杨思勖和李尚隐在广州，李隆基的情报不会慢，而士族的情报向来也是极快，所以看望王成楷也是想探探王氏的态度。

韩家的产业多利润高，做为皇帝他都羡慕，何况世家。

韩斌也知道这点，所以拉了皇家和交好的世家一起合伙，几乎没吃独食的产业，一些资源性的东西，也让朝廷和李隆基占最大的股份。

可关系不怎么样的世家连汤也喝不着，导致区分出利益团体，与韩斌交好的一波，交恶的又是另一波人。

王成楷已经有了涉足这些产业的意思，尤其是水泥和造纸志在必得，而且王氏一旦进入产业，以王氏如今的地位必然可以影响其走向。

如果能接触火药那就更好了，虽说火药伤不了如今的他，可王氏并非人人都是六重天，还是得多为后辈多多考虑不是。

韩斌成了傻子，所以只要搞定了李隆基再逐渐侵吞韩家份额，众多产业的主导权必然旁落。

谁都知道王成楷的目的，但又有谁敢明说？

离开御苑，独孤源和李隆基共乘，期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你能赶来长安，朕很欣慰，但你不信任朕却很让人失望。”

“臣不敢，只是王家势大，韩斌又遭大难，臣担心陛下难做。”

“难做？在难做也不会出卖有功之臣，你是觉得朕拿王成楷没办法，会牺牲韩斌，所以你此来是想保下韩家的产业？”

帝王平衡之术在于取舍之间，只要能维持统治没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要说李隆基没想过牺牲韩斌，独孤源是不信的，至少不相信他会完全保下韩斌的产业。

李隆基点破了独孤源的想法，还给出了承诺，可话说完后对上独孤源的眼睛，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是的，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了，王成楷当真想拿，你又能怎么样？

做为皇帝他是有直接对付王氏的力量，可保不住自己的命呀。

而且王氏不是要他的江山，只是想在赚些钱，再影响一些摇摆的士族，再朝中多安插一些王氏子弟，再多要一些。。。

想到此，李隆基长叹一声。

“把裴旻叫回来，至于韩斌的产业，能保则保。”

独孤源听后也不好多说，能保则保其实是能拖就拖，要拖到有办法对付王成楷，可产业被侵占之后呢？

韩家还有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