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唐西达学也是出了血本呢，主人，咱们真打不过了，哇哇哇，又要死了！我不要再被埋地下去了！”庄小蝶哭哭。

“叫你淘气。”墨启听到二人叫喊，当即分了两个道士墨启过来，一击斩断长尾猴地佛，又被身后的大刀地佛砍了一刀。

道士墨启转过身去，撵着地佛乱跑，负责操纵的儒僧边跑边叫：“见鬼了，见鬼了！”

“墨姐姐，我说了吧。主人会保护我们。”庄小蝶躲在墨眉衣裙后头。

左边是敌人，右边也是，道士墨启连挫地佛强敌，也是鸡飞狗跳，次次从刀口逃生。虽然强悍，但是也耐不住接二连三的损毁。

墨眉看得心惊胆战：“老头儿，快跑啊，跑！”

这边，又有同伴赶来，将墨眉与衣老师都抱住，是墨启称儒僧不备，又夺了一具地佛。这长尾地佛之前吞噬了两尊同类，速度提升了一个台阶，不必被剁成肉酱。

地佛有庄小蝶加持，就像是插上了翅膀，笔直朝横冲直杀。一个不留神，一个儒僧被他直接撞出站圈。

庄小蝶看见如龙子索瞪着他，急道：“你可别过来！你说什么？好，那我马上过来！”

道士墨启命令长尾猴地佛加快速度，左侧大地忽然炸出一个巨大深坑，冲出的泥土将他们直接掩埋。借着强力方才突破而出，不远处一个拥有炮口的弓形地佛还在瞄准。

庄小蝶气得牙齿打架：“放冷箭的，看招！”长尾猴地佛放出臂下飞刀，没能伤到敌人，借着这一轮掩护他们总算是突了出来。

这边战圈道法九鲲和高易寒察觉有异，只得先放了北辰五哲，也放了自己。这些儒僧人人有气，都归于一处，远非那些寻常养气士可比，一番激斗，道士墨启也只剩下四个。如此战损，也出乎他的意料：“倒是够难缠的。”

两边暂时收手，各回己阵，除了子索之外，四名北辰贤哲都受了重伤，被打得口吐精血，气龙伤痕累累。这时候在师兄弟的搀扶下，怒目圆睁：“反贼，逆贼，奸贼，看你们还嚣张到几时！”

其余四儒也有伤势，叫骂不断。

墨启落了地，先抓小鸡似的揪起庄小蝶，说道：“小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叫你好好躲在我袖子里面？”

庄小蝶吓得要哭：“姐姐，救我救我，主人要揍我屁股了。”

墨眉哼道：“老头儿，你年纪轻轻，怎么还和一小孩为难，真不知羞！”

地佛大军此时让开一条道路，有声音响起：“奉赵大将军之命，炎汉地佛营讨贼！”

“什么赵大将军，王武安何在？”墨启问道，“难道这老匹夫已经走了？”

得到确定后，他不由一怔，将星长明方遇明主，正好要好好涵养命数，怎么就此中断了？此乃天意，还是冥冥中，人性里，有人在故意阻挠？

“难道我这一个念头，借他人气龙替我折断的路数，还是错了？”

此时来不及多想，一声令下，儒僧高唱天宪，十几头地佛同时发动，齿轮激发出的尘烟随着轰鸣铺天盖地，气龙撕裂层层风潮，要把气士的神海都给震废。

高易寒见敌人势大不可抵挡，转头喝道：“墨先生，我挡他们一阵，你带着他们快走。”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墨启说道，“一块儿吧。”

唐西儒僧耳聪目明，早就听到：“想走没那么容易！”

“主人，你可说说怎么办呀？”庄小蝶向那仅剩的四个道士墨启，但他们都是沉默不语。随着墨启的运气聚灵，又有一个道士墨启从阴影里站了出来。

墨眉低声道：“小蝶，你的主人看来不太喜欢说话。”

“他们爱吃糖，牙齿可能都掉光了。”

地佛大军暴掠而出，霸道绝伦，这五个道士墨启堪堪挡住，但之前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真元，这一下更是狼狈。若非有拐卖来的地佛在旁边策应，早就被斩杀。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身陷重围，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多时，那拐来的地佛被一击斩成两端，气龙魂魄引燃，烈火刹那刺穿天际。

“唐西达学，你们作的孽！”墨启被激得不住咳嗽。

“糟糕糟糕，主人还没完成铸龙，今天被这些笨蛋家伙团团围住，遇上你们真是插翅难飞。”庄小蝶看着墨眉，无奈地摊摊手，“早就叫主人，别管你们了。”

这种绝境之时，庄小蝶不安分的跳起来，用肉拳头去反抗敌人。但墨启却意外地沉默下去，那种丧气的感觉就像是完全放弃了一样。

墨眉一直握住衣老师的手，想要把自己的能量传递给她：“衣老师，不要死，不要死！”可那双手却是越发冰冷。

子索从兵阵中走出，下令说道：“除了那大周魔器，无论小孩大人一概不留！”

墨眉手中藏着元气，这是一张用她的生命写就的墨家符咒，要做最后生死一击。

墨启往这儿扫了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自个儿先活下去更重要。”

衣老师人没有意识，直到断气被墨启接续，这一下就把她僵死的心完全振奋的起来，像是一个奇迹，齿缝里吐出两个音符：“老师……老师……”

墨眉听到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衣老师，你说什么？对，我在这儿呢。”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墨启，奇道：“你认识这老头儿？”

“老师，你回来了……”她的语速紊乱，直到再次中断，墨眉还是没听清。

儒僧操纵地佛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开始还有一些谨慎，但现在的是脸上凶光毕露，除了畏惧道士墨启，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微妙的僵持瞬间。

墨启忽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你们如此相逼，不愿饶人，那就让我来试试。”

这人在说什么？子索不敢相信，难道这道法九鲲之外，还有底牌？

庄小蝶对着儒僧，占了上风似的：“来啊，等着看好！”

墨启已经站了起来，此时他还是大夏学子的外貌，悄悄把略微弯曲的脊背整个挺直。一连串活动骨头的噼里啪啦声，这一对本就熄灭的风中残烛，突然冒出炽热的光，从日月借来。

别说这些养气灌体，经年苦修的儒僧，便是身后那些道貌岸然的外门唐西弟子也被震慑到，脚下停住。

一眨眼的功夫。墨启手中多了一卷书卷，儒僧们连忙后退。又将它轻轻放回怀中，取出另外一卷：“不好意思拿错了，这卷才是。”

先头一卷儒僧弟子不会陌生，那是操控地佛的唐西至圣圣论，而墨启后拿出这一卷，则是充满了亘古的荒凉感和神秘气息。没人知道，这是他刚刚从地佛城中，那“人”道尽头得到。

子问气龙未愈，站得最远，奇道:“这大周魔器，难不成是要以至圣天宪，再借力一搏？若是他今日拼命，我们至少一半要折在这秋水原了。”

墨启嘴巴不动，只把这古书卷举过头顶。就像是擎住了一个火把。而被这伙把照到的众人，则都成了畏缩不前的恶狼禽兽。

“尔等自负才高，曾读遍天下诗书，可认得我这一卷？”墨启再踏出一步，众人再后退，不退的直接摔了一跤。

儒僧弟子们大惊失色，好在这时那剩下北辰五哲也已赶到。想起方才在院里被墨启打得狼狈，怒声喝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你以为靠着一圈坟头里刨出来的鬼画符，就能吓唬得了我们？这一卷，绝不是至圣语论。”

“对，大家不要上当，这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我们与地佛心神合一，自然可以破解！”儒僧们恢复信心，便将才气汇到一处，引发星动将墨启的古卷气息完全打退。

之前赵监军的雀型，那圣论失窃的事情，北辰十哲早已知晓，也紧急加强了对所有竹简的监管。

墨启长须飘动，衣衫鼓起，此时那凛然英气，仿佛有前朝大士附体，大声说道：“你们自称是圣人门徒，难道连这一卷堂堂正正的大夏学宫，圣人之书也不认得了？”

“你手中这是，大夏国师的语论！”子索等人闻言，眼睛有刺，“这前代先圣所留的古卷，乃是至圣师的独珍，皆在文庙之中朝夕供奉，竟给你偷了出来！”

“如何所得，快快招来！”

“不肖弟子，还不见过大夏国师，庄逍遥！”墨启此刻须发倒立，将古卷翻转立刻逼得这些儒僧弟子个个俯首下拜，口中大呼圣人名讳。

就是这些玉骨境的大儒僧，也无法抵挡这先圣尊师的威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崇拜。

“参见大夏国师！”

“拜见先圣庄逍遥！”

“唐西北辰院学生，恭听教授法言！”

而那些地佛则是没有反应，茫然失措，但过了一会儿，也跟着跪下来。

一下子刚才是剑拔弩张，现在变得充满了滑稽意味，这些人全都以墨启为师，要悉心求教一般。

墨眉静静的，庄小蝶跳着吵着：“借唐西大笨蛋的大道理压人，这就是主人你的法子？真是有意思，我可爱学习了，这古卷能借我学学吗？”便要伸手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