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没有可能。

女屠苍白的双手，不知何时从后面伸出，搭在了他的身上。

在吃过几只鬼之后，女屠身上的鲜血已经少了很多，反而变得干净起来。

“你是973局的人？”

面如死灰的吴忠看着金不换道。

金不换耸耸肩。

“不是。”

“但是我会把你交给973局的人。”

吴忠眼中弥漫着恐惧，猛烈地挣扎起来：

“你放了我吧！”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很多钱！”

“保证你一辈子……不，十辈子都花不完！”

金不换盯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如果是为了钱，我就不会来趟这趟浑水了。”

他身后走过来的高悦也说道：

“你做那些事情，让整个观海市跟着遭殃，心里没一点愧疚感吗？”

听到愧疚感三个字，吴忠忽然猛地对高悦声嘶力竭起来：

“愧疚感？”

“如果不是因为观海市警局和973局那些废物，我至于向虫妥协吗？”

“为什么我要帮虫做事，因为我想吗？啊？！”

“我儿子今年才三岁，被那些家伙绑架到了希望大厦里，你们有本事来抓我，你们有本事去抓他们呀！”

吴忠越说，越是激动起来，整个人疯狂颤抖着，眼睛通红。

“凭什么抓我啊？”

“我倒要问问你，你们凭什么抓我呀？”

“就因为我弱小，我就活该被抓？”

高悦面对吴忠的质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吴忠，却吐不出声音。

吴忠的话，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她的心里。

973局每年都会收到不少来自附近三个市区的情报，有大量的人员被希望大厦控制，可他们却没有办法从希望大厦之中救人。

迄今为止，他们非但不知道希望大厦的具体位置，而且在与虫组织的多次对抗中，973局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说白了，能力不够。

“你认识康海吗？”

金不换问道。

吴忠疯狂的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些。

“认识。”

金不换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妹妹康云也被希望大厦控制了，后来……我杀了他。”

他将当时的事情简单给吴忠讲了一下。

“我跟你讲这些事情，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抓你并不是为了维持什么正义和秩序，只是因为我不想死。”

“你配合我，我能活，你能活，指不定你儿子也能活。”

“你不配合我，我死之前我一定杀了你，你一死，你儿子也会死。”

“听懂了？”

吴忠闻言，双目失神。

他知道，虫组织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旦他死了，他的儿子就失去了用处。

失去用处的人，在虫组织里面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想起了自己小儿子的信任眼神，那一声声的‘爸爸’还回荡在耳畔，吴忠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瘫倒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一个水果小贩，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将去世的妻子留给我的孩子养大，我有什么错？”

“我有什么错……”

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吴忠，高悦紧紧攥着拳头，上前说道：

“只要你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够帮你救回你的孩子……”

吴忠闻言，缓缓抬起了头，目光之中满是绝望和不屑。

“救回我的孩子？”

“就凭你，就凭你们？”

“画大饼也不是这么画的，姑娘。”

“虫组织每年要从观海市绑走多少人？”

“你们973局做了什么？”

“你们能做什么？”

高悦的额头闪过了一抹青筋。

“但至少……我们一直在努力。”

吴忠笑了起来，整个人宛如得了失心疯。

“努力……”

啪！

金不换点亮了一个明亮的小火苗，让香烟的味道弥漫在了空气里。

“973局未必能够救你的孩子，但973局和惊悚学院共同努力的话，也许能做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不是要救你的孩子吗？”

“努力一下，也许能救回来，总好过玉石俱焚。”

吴忠低下了头。

他从虫组织的人嘴里听到过惊悚学院，似乎也是个很大很神秘的组织。

沉默了很久，他似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个诅咒你们不能解开。”

吴忠缓缓开口。

“筒子楼的诅咒是虫组织动手干扰形成的，一旦你们把这里的诅咒解开，就会在第一时间惊扰他们。”

金不换与高悦对视了一眼。

“行。”

言罢，他又看向了庆平。

“多谢。”

庆平摇摇头。

“不用。”

“没帮你们什么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能帮忙的……我不会推辞。”

原本他们的交易筹码是金不换帮助他带走这两个人，而他帮助金不换解开筒子楼的诅咒。

可现在，因为特殊情况，筒子楼的诅咒是没法解开了。

等于金不换白帮了他一个忙。

庆平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金不换和高悦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在吴忠的带领下去如家酒店里拿一些重要的清单。

走之前，金不换在筒子楼的大铁门口，望着庆平。

“走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

“筒子楼里有几个凶手？”

庆平一怔，淡淡回道：

“你可以回去问问吴忠。”

“筒子楼里，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但我只杀了七个人。”

金不换若有所思。

“好吧。”

他们带着吴忠离开了筒子楼，而庆平远远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寂寥筒子楼，露出了一个诡异而狰狞的笑容。

“这样……”

“就没有人再打扰我复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