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白娘子本传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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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乐极生悲
一、 乐极生悲
法海不由得尴尬道:“哦,老衲……当年老衲去卖珠子,怎奈兵荒马乱,卖不起价。老衲怕糟蹋了这珠子,便自己留下了。自然,老衲也给了你师父五十两银子。卖与他人,也不过这价。”
白素贞道:“既如此,此珠便归禅师所有。至于禅师所说其他珍宝,恕素贞不知了。”说罢起身做送客状。法海只得起身告辞,临走仍悻悻道:“白素贞,你好好想清楚了,老衲还会再来的。”
白素贞见法海走远,忙找来小青,说起师徒二人与法海之前的一些过往及法海出家的缘由,和法海今日的来意,要小青日后须得小心,万不可将藏宝之地泄露于他。小青愤愤道:“一个出家人,还如此贪婪,算什么出家人!”
白素贞道:“修生养性,原不在外在形式身份表象。想我们师父虽未明言出家,却是淡泊简素,心系黎民。似法海这等批着袈裟的高僧,却心心念念不忘奇珍异宝。只是,那珍宝之事,原本只有我师徒三人知晓,今既被他惦记上,我们须得万分小心才是。”小青点头称是。
约一个月后,法海又来过一次,白素贞还是只推不知打发了他。那法海显然已是不悦,两人再次不欢而散。白素贞也不理会他,只是事后暗自嘱咐小青,日后更得防着法海。
许宣见法海多次前来找白素贞独谈,不禁问起:“这法海禅师,为何总来找娘子?又为何每次都要避开旁人?”话一出口,自己也不禁意识到这话问的有些不妥,听起来倒像是怀疑他们两人有啥事,忙又解释道:“哦,不是,为夫是怕那法海为难娘子,为夫身为男人,一家之主,自当保护娘子,哪能让娘子一个妇道人家独自面对一个和尚?若是娘子有什么难处,或是有短处被他拿住了,说出来,为夫也好帮娘子出出主意,一切让为夫来应对他。”
白素贞见许宣一介文弱书生,却拿出男子汉大义凛然保护妻小的气概,不禁心中一动,笑道:“官人这架势,让为妻好生感动。不过官人你想多了,奴家能有什么短处被他拿住呢?他是来问关于师父的一些旧事。我告诉他了,他偏不信,三番两次来问个没完没了,以后不用理他就是了。”
许宣又好奇道:“你师父跟他……?”白素贞见他的样子,忙道:“哎呀,官人你想到哪里去了!师父与他不过是从前在逃难途中遇到过两次,互帮互助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误会师父占他便宜,对师父耿耿于怀。但他又自知不是师父的对手,便来找我纠缠。官人放心,我自能应付他。”说完便不再多谈,许宣也就不好再多问。
两日后的一天,小青外出采购药材,回来的路上,碰巧在城外遇到了出城的法海。法海原在保安堂见过小青两次,知她是白素贞的姐妹,当下拦住小青道:“施主,老衲有几句话想与施主一谈。”
小青自然知道他所为何事,说道:“老和尚,你前两日才去烦我姐姐,今日又想找我,还是想问你那宝贝吗?”法海道:“施主既然已知老衲之意,老衲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与白素贞亲如姐妹,想是她有什么事也不会瞒你。不妨你来告诉老衲,白素贞师徒所盗之宝到底藏于何处?”
小青伶牙俐齿道:“老和尚,你说话要负责任,我师父和姐姐何曾盗窃别人宝物?如若真如你所言,拿贼拿脏。你既知道,为何当时不拿住了或是报官,这么多年了才跑来一遍又一遍呱噪?或者?想是你所说的宝,原也不是你的,你不敢声张? 再说,我跟师父这么多年,师父一直住在山上简衣素食,我跟姐姐到苏州来也是一穷二白起家。如果真有你说的什么宝物,我们岂不早发财了?何必辛辛苦苦行医,过这苦日子?倒是你个老和尚,身为出家人,却养的这么肥胖,想是平时贪了不少好吃的。只怕,佛门戒律在你眼里也是虚设的吧?惹恼了本姑娘,小心哪日本姑娘也去金山寺告上一状,告你个不守清规戒律,还意图敲诈勒索!”
小青一口气说完这些,那法海一时竟无话可接,没想到宝物没问到,却被这丫头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当下不悦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敢污蔑老衲!”
小青道:“你也知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你长的肥胖是事实,本姑娘因此说你贪吃、不守清规戒律,也算有凭有据,你尚且不悦。你诬赖我师父和姐姐贪占宝物却是无凭无据、事隔多年,本姑娘不悦不也是情理之中?”
法海见说她不过,心道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比白素贞更难缠,只得悻悻离去。小青也不理他,自赶自己的路去。
回到家后,小青将路遇法海之事告诉了白素贞,二人不禁哈哈大笑。白素贞笑道:“也亏得你一张利嘴,竟说的他哑口无言。说人家肥胖就是不守佛门清规这种事,也就你想得出来。”二人一番笑谈,都盼着以后再也不要见着这法海和尚,见了定要防着他,躲着他。
之后好一阵子,没见到法海再来纠缠。白素贞与小青暗自松了口气,想着那法海许是已经相信了她们的说辞,死了心不再纠缠。不想年底的时候,突然收到许宣姐姐转过来的一封来自蜀地师父的信。
信中说:一个月前,法海突然找到了青城山,话里话外打探珍宝的下落。说什么是他哥哥留下的遗物,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师父只推说不知道打发了他。不想两日后,师父外出行医时,山中的道观里里里外外、房前屋后被翻了个底朝天。想是那法海趁师父不在自行寻找了一番。师父在信中嘱咐:如今法海在山上寻不着,怕会来找白素贞麻烦,要她和小青务必小心。同时谨记,那法海并无实据,姐妹二人勿要守口如瓶,不可轻易让国之珍宝落入贪婪之人之手。
看完信,姐妹二人不禁义愤。这些日子没见那法海,还以为他相信了她们的说辞消停了,谁知是跑到青城山去骚扰师父去了。
小青生气道:“老秃驴,竟然敢去骚扰师父,不知师父一个人在山上,能否对付他。”白素贞道:“不知那法海如今武艺如何。当年在山上时,他不敢明着找师父麻烦,只敢私下找我打探,想必是忌惮师父。如今他虽在佛门修炼有年,然师父习武几十年,想必能应付他一时。只是,他如像前番纠缠我们般对师父纠缠不休,时间久了,师父一人也怕是疲于应付。依我看,不如请师父到苏州来,我们师徒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怕那法海纠缠。”小青道:“如此最好,那法海再来,我必提剑迎他,叫他以为我姐妹是好欺负的!”
言罢,白素贞立即提笔给师父回信,讲了法海前几番来家里纠缠索要珍宝被她言语搪塞打发了之事,不想又跑去骚扰师父了,想那法海必不肯轻易死心,让师父也务必小心。同时也让师父放心,自己和小青必定会守口如瓶,不会让那法海得逞。另外简单讲了她和许宣已经在苏州安家,开了个药铺叫保安堂,生意兴隆,足以颐养师父。让师父也来苏州,师徒在一起相伴,免得两地互相担心。
信寄出后,白素贞与小青日日期盼着,却一直没收到师父的回信,也不见师父前来。姐妹二人忙碌之余难免略有失望,心里暗暗担心师父独自一人在山上生活,不知可安好。
这年过完年,正月底时,白素贞发觉自己怀孕了,夫妻二人和小青自是一番欢喜。许宣忙写信告诉姐姐和姐夫。白素贞也赶紧再次写信给远在蜀地的师父。告诉她几人在苏州的近况,盼师父尽快来苏州找他们,大家一起生活,也好让自己和小青能照顾师父,以尽孝心。
谁知,没欢乐多久,夫妻俩某日在接诊时突然发现一些不详的端倪。
那日,保安堂打烊时,许宣若有所思地道:“娘子,我这两日接诊了几个病人甚是奇怪,他们彼此不认识,却都有相同的病症。”白素贞道:“是不是都有发热、咳嗽、头疼、肌肉酸痛、浑身不适的症状?”许宣道:“正是,娘子也接到了同样的病人?”白素贞道:“可不是?我前天就接诊了两个,原以为是巧合,不想今日又遇到几个一样的,不过我这里的有两个是一家人。”“那以娘子看?这病……”白素贞皱着眉头忧心道:“依我看,只怕是瘟疫的征兆。”
许宣颤声道:“瘟疫?瘟疫?我爹娘和爷爷当年就是染瘟疫死的。”白素贞安慰道:“官人,依为妻看,这次的瘟疫,尚属初发。你我既已发现,当尽力医治,想必不会……” “只怕你我之力,挡不住瘟疫蔓延。”“官人,事在人为。我们不妨一边跟踪医治这两日的患者,一边让小青他们去跟其他医家通个气,互通有无,最好大家能挨家挨户查看,发现同样的病患,及早给予医治,争取减少蔓延。同时,也得加紧找出治疗的良方才好。”许宣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如此了。”
从此,保安堂没日没夜的忙碌起来了。白素贞让小青准备了些棉布,用热水煮过后,浸泡在烈酒里,拿出来谅干后,用带子系着,蒙在面上,说是能挡一部分瘟疫进入口鼻。小青等人就这样蒙着面去挨家挨户查看,遇到有类似病症的,无论有钱没钱,都让其到保安堂来诊治。没有病症的,就教他们按照同样的方法制作面罩,外出时带上以防染病。很多百姓对此做法将信将疑,认为带着面罩出门是歹人才有的行为,只有少部分人效仿。
如此三五天下来,白素贞和许宣发现,前来就诊的同症状患者越来越多,他二人已然顾不过来。小青道:“如此下去,只怕保安堂要不了几天就要关门大吉了。”许宣一边忙着一边随口道:“这是为何?”小青道:“为何,你说为何?跟人家说了有钱没钱都可以来医治,很多人就不给钱。天天免费接这么多病人,银子花的如流水一般,病人却越来越多。如此下去,还能撑多久?”
许宣一愣道:“说的也是,我和娘子这几天都忙晕了,不曾考虑到这些。”白素贞道:“那就改一下,病患中,有钱的就量力随缘给些钱,实在没钱的贫苦人家就免费。这样我们能撑久一些,也能救治更多的人。”许宣点头称是。